寒九嶷将瓷片扔在地上，往日里乌溜溜的杏蒙上一层冰霜。

“我八岁那年，神通政变，外公与母亲死，那年，京城都在盛传武英郡主中邪了，你听说过吧？”

她突然弯下，一双异常明亮的盯住奉英伯爵，手里抓着那坛酒，轻声问他:“你知糖衣里裹着的是什么吗？”

他就差跪下了:“郡主！伯爵府还有那么多娘等我供养！我女儿还未嫁人！我错了，我有不识泰山！我不议亲了！不议亲了！”

“桃、桃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白瓷片浸上了血。

“我吃了那么多逍遥散，当夜就发疯发狂，见谁咬谁，我如果不咬人，我就会咬自己的，我像条野狗！疯狗！狗都怕我！等我被扔到清风观的时候，师父说我浑都是自己抓来的血条血痕，脸都抓烂了！可这只是开始！我为了戒掉逍遥散，每天吃药吃药吃药吃药！但我还是难受，我就想咬人，山中野禽多的很，我不能咬人，就追着野禽咬，山野兔獐鹿，我扑上去抱住！掐住它们的脖！张就咬！你知我在观里，师师妹们叫我什么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鬼见愁！她们叫我鬼见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山中的野禽见我就跑……就这样折腾了三年，才渐渐戒了瘾……”

奉英伯爵一听，如坠冰窟，忠勇侯真是个百年难遇的蛇蝎心啊！

奉英伯爵啊地嚎了一声，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寒九嶷展开手掌，面无表情，另一只手将刺掌中的瓷片缓缓。

寒九嶷突然收住笑，抬看着窗外的月亮:“就是在这样一个相似的夜晚，忠勇侯拿着一堆好看的，哄我说是娘亲给我买的糖……可外人都说娘亲畏罪自杀，伏法了……忠勇侯那个狗日的说只要吃了糖就能见到娘……我那时才八岁！八岁！！我太想娘亲了，抓过一把糖了嘴里……”

寒九嶷揪住他的衣领，他看着自己，大声质问:“你不是给我下药，要把我给办了吗？你图我什么，嗯？我图你年纪大死的早，那你呢？图我这张脸吗……如果我还是以前那张血模糊的烂脸，你还会这么心积虑给我下药吗？你说啊！你说啊！！”

寒九嶷嗤之以鼻，将酒坛扔在地上。

寒九嶷笑的泪，伸手要去抓奉英伯爵，奉英伯爵吓得往后缩，他觉得自己就是被发狂的寒九嶷盯住的可怜的小白兔。

“桃散，情的药罢了，你知忠勇侯给我吃的是什么吗？是——逍遥散！就是大人吃了也会发疯发狂却又戒不掉的逍遥散！可我那时才八岁！！”

寒九嶷冷不丁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窗外整好一阵夜风过，哗的一声，房里霎时就暗了下来。

“什么药？”

寒九嶷浑颤抖起来，接着放声大笑，笑声凄厉惨绝，像是鬼嚎。

奉英伯爵后背炸，伏在地上，呜呜哭:“郡主，我错了！酒酒里下了药！”

奉英伯爵看得，跌坐在椅上:“我、我、我一生行善，见不得血……江城！江城！快来带你爹回家！”

奉英伯爵钻到桌底。

奉英伯爵，又猛然想起她说她的师父是妖，修歪门邪……看她下跟似的……说不定是真的！

奉英伯爵双战战:“我真的见不得血、我、我平日连只都不敢杀……郡主你别吓我……婚事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