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明明有韬略，见识广泛，却能曲藏在你们那位巡检之下，丝毫不顾忌他人言语，而且理诸般庶务杂事也都妥当？”李定明显有些烦躁，又有些好奇。“我听人说，你在靖安台了文吏，而且的如鱼得，上下都称赞，近来甚至有心情帮一些好汉官司，连修行也没停下，这才几个月，就第八条正脉了……”

闻得此言，张行反而释然，继而失笑：“既如此，就请都回吧，张某虽穷，却有些穷志气，念吉安侯府之前收留的恩义，但绝不侯府门客。”

“张白绶是这家吗？我家主人有请。”

么到这般从容的？”酒过三巡，李定先言语。

便只是颔首，然后回到家中闲坐。

李定终于无话可说。

“什么？”张行诧异以对。

“我懂了。”张行早就不再吃菜也不喝酒，只是抱着怀来听，此时不由恍然起来。“你是一度摸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虽只在前镜月般一晃，但毕竟是在前晃过，然后把你藏了十几年的念想都给吊了来，这才显得有些失措。”

“不敢称都。”那人笑着，从怀中取一个请帖来，恭敬奉上。“我是白氏吉安侯府上的人，奉命来请张白绶今晚去我家上赴宴。”

“自然是府上定的。”那人回答利索。“莫说我家三娘早早去玩了，便是在家，这事情也不是她会的。”

又过了一阵，秦宝还未回来，张行也只百无聊赖，便在院中打坐冲脉，但一气尚未冲完，便又有人来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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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稍微吃喝了一阵，看着快要净街了，李定便启程，临行前，似乎想起什么，便又回代：“兵这边还在募兵没停下，估计要到冬日才能把人员补齐。但紫微又发中旨，似乎是要在中修个新殿，要我们在洛东西南拓宽官，以北役夫驻。”

“理我是懂。”李定无奈。“之前十数年，虽然不喜，也总能藏心里……但自从今年日那档事后，我便屡屡不能气平。”

听到又要修殿和征役，张行本能皱眉，但转念一想，这个皇帝不去下江南，只是宅在家里修个新殿，又算什么呢？

“一行一行呗。”张行脱而对。“倒是你，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屈也屈了，为何还非要在心里跟自己过不去呢？今日不能彻底屈下来，将来如何伸的最直？况且，你之前足足屈了十几年，为何如今才来叫苦？”

张行愈发诧异，便来反问：“是我们巡检派你来的，还是吉安侯府中定的？”

“谁呀？”张行无奈收，直接越过月娘去开门。

“我都说了，一行一行。”张行不以为然。“从落龙滩回来，一直到桃林驿门阀搏杀，都也觉得这大魏朝没什么可指望，自然有些想法。可从秋日以后，国家迅速安定，江湖豪杰费劲心机，不过是掀了靖安台几片瓦；原本以为新军建立会有波折，但居然也是顺顺利利；而如今已经仲秋，今年各虽有小灾，中原也收成不足，但其他各到底算是风调雨顺，洛仓、广通仓、黎仓恐怕又要被补满……这时候，你觉得我该有什么想法吗？”

“局势不明，个鬼的志向？”张行摇不止。“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天下就此太平下去，那我乐的见到如此，此生志向自然是往南衙走一遭。便是走不了，那也乐得在靖安台当个朱绶，在东都置办些产业，发财，再往光坊置办个五的大宅，当个黑白通吃的东都大侠。”

“是。”张行不免愕然。“你是哪家的都？”

说着，居然直接关上了门，然后回……厢房里，月娘忽的一下，缩回了脑袋，张行也只装作看不见，而是继续在院中打坐冲脉。

“到底是改了志向？”李定不解问。“还是藏起来了？”

“是张白绶吗？”门外立着一名青衣仆从，直接拱手询问。

李定沉默以对，片刻后又反问回来：“你呢，照咱们在桃林驿和山上的言语，你难没被勾起过什么志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