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即抬，双目灼灼，旋即闪灭，并微微低，惊得跟在江后的张行差一哆嗦——他如何不晓得，别看他昨日跟白有思言之凿凿的，什么又一个张尚书，此时看来，此人明显比张文达更年轻，更急切，更肆无忌惮。

“既如此，就番执勤吧！”张行回相顾自己后几名白绶。“新排个执勤表来，后勤料、津贴也要往北衙送……让秦宝带八個人，现在跟我去。”

就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张行和江抵达了此地。

“敢问督公。”

“张三哥，韩白绶问你要不要着甲？”等待期间，周行范前来汇报，却是面发白，俨然是真的害怕会事。

狗屎的本家相公。

张副常检心中暗骂，嘴上却愈发姿态起来：“为君效力，不敢惜，督公六个人带路，我们集合完就去。”

的正舒坦呢，稀里糊涂锅就砸到上了。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怎么收场？

然而，无论如何，都是躲不过这一遭的，张行便是有一万个想骂娘，也只能在片刻后带着秦宝和其他几个伏龙卫，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去了。

“无妨，无妨。”江回四面去看，笑意不停。“今日巧了，还真没有怕事的……走走走……张副常检打个阵吧。

“张相公。”督公果然是为了圣意而不惜的，直接上前去笑招呼。“咱家是内侍省的江，奉命去西苑找伏龙卫去了，如今已经带来，十个人不多不少，咱们一起去？”

“无妨，我亲自带你去。”督公只是笑俯首。“为君效力，你都不敢惜，我一个北衙的督公，难就敢惜？”

至于这位……

“果然好胆，不是虚名来的拼命三郎。”督公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终于。“那咱们走吧……你本家相公还在等你呢。”

小周醒悟，狼狈折回。

临近中午，紫微端门内，大内之外，南衙议事堂小院门前，并无他人，只有位阶实权皆已经到当朝极品的张张相公一个人一紫袍，却又束手而立，低不语，宛如一个被惩罚的官仆一般。

“中丞不是那样的人。”张行平静以对。“再说了，便是有不妥，下常检恰好不在，我为副手，也不能躲在他人后。”

“着个鬼的甲！中丞难是对吗？”张行无语至极。“你问问老韩，怎么不带伏龙印？”

“圣意如此，为人臣者，不敢不遵命行事。”张收敛颜，认真回复，甚至朝江和张行各自微微行了一礼。“只是要让牵累两位了。”

意思很明显了，圣人旨意第一，麻溜的遵旨怎么都好说，别想找任何借，或者往北衙推一丝一毫的责任。

而督公只是笑不语。

实际上，莫说张行，便是江，在迎上张那一闪而过的灼烈目光后也明显怔了一怔，方才继续来笑。

督公没有带着圣旨过来，也没有摆架，只是抵达白塔，匆匆说明来意，便左右来看，状若不耐。“难要请一张正式旨意来吗？你们可是伏龙卫，圣人的意思，难还能躲得开？”

白有思莫名不在，张行无奈，只能在塔前面拱手。“这件事是要分十名定员，还是只说让伏龙卫派人就行，可以自行调？”

“谁去？”

“随你们怎么办。”督公也不动弹，只是立在原地，显得愈加不耐。“反正得速速回旨……多来的后勤料、津贴，直接填个表送北衙那里去，绝不会岔。”

其实想想也是，张文达那是分阶段来的，许多年前卖过一次，老实了许多，然后通畅到了尚书位置，只是为了南衙这临门一脚，方才再动，所以表面上还是很面的。

当然躲不开，但是对上当朝皇叔、理论上的上司和大魏第一手，谁也都心虚不是？

这位紫袍官仆前的小院大门上，赫然贴着一封去了封的简单奏折文书，宛如另一个世界里的如来佛祖揭帖一般镇的他寸步不能前行。

与此同时，他后的南衙主上，数不清的东都官吏来来往往，却又忍不住频频侧目。

督公闻言一怔，终于失笑：“别人倒也罢了，张副常检不怕被中丞给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