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似乎也松了气：“这么一说，倒显得我过于小气了……真到了那一步，你黜龙也好，屠神也罢，反而不可避免……但为何一定要叫黜龙，还不是除龙、屠神？”

“你……你还想什么？”李定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李定张言，居然无声，而且满大汗，而此时秋风更甚，却又冷了起来，似乎隐隐雨，但也如李四郎言语一般卡在那里，始终不能得倾泻。

“不什么。”张行随答。“我不过是准备尽力而为，能走一步是一步，有多远走多远而已……”

“可是，从河北跟北荒，从东夷跟东境再起来一拨人，跟关陇那批人有什么区别？”李定还是不解。“便是走河北、东境这条路成了，他们日后就不作威作福了？他们就不土崩瓦解了？不是你当日跟我说的吗，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最多是一步之遥而已！”

“我倒是觉得证位至尊其实不难。”张行一声叹气。

张行眯了眯睛，没有吭声。

“至于说什么关陇，我之前就说了……那是定天下与安天下的区别。”张行继续认真讲。“自祖帝东征以来，历朝胜者都起于关陇，这就使得彼功勋贵层层叠叠，勾连不断，并取河北、中原、江南血供给一地，贪得无厌，以至于人心背离……这是不对的。而若是你想问我是不是准备助力它而并关陇，那我明白的告诉你，我是有这个心的。”

隔了不知多久，李定终于压低声音来对：“你……你若是……我是说若是，你若是证位至尊，莫不是要真把天下真龙杀尽，尽归地气……也就是天地元气于人吗？”

“是天意！”张行脱而对。

雨渐渐摇落，乎意料，并不是很急。

“张三郎，理是这个理，但有些人……咱们不说能走，便是能想到最远的，也不过就是个关陇河北之争……就好像房彦释那厮。”李定嘴抿了一下，努力来问。“而有些人，比如说你，能想得到的最远的路，到底是哪里呢？”

可能是雨滴滴落，李定这一次并没有注意到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反而是继续言：“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至尊哪里能轻易证得？”

“放着对天下人更好的路在前面不去走，非要走孬的那条吗？”张行当即反问。“再勾连一批关陇贵，再闹一次关陇山东之争，再来一次土崩瓦解！”

李定仰天而叹，倒也无话可说。

“李四郎，你知我最喜这个世界什么吗？”张行也不在意，只是在小雨中揣手来问。

“是一统天下，证位神列，芳百世万载。”李定脱而。“你不是早就知了吗？”

就是个反贼罢了，非要说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无外乎是见到村庄被弃，稼穑生草，但这跟沿途所见生死无常，反倒显得不值一提了。”张行平静以对。“事情不是忽然如何的，而是积到满，忽然溢来了而已。”

张行沉默而对。

李定这次没有吭声，反而瞥了对方一，并去取那杯本没动过的茶，准备在雨滴打脏之前下……那意思很简单……你说不难就不难吧，我也不跟你争！

张行依然奇怪的看着对方，似乎是觉得对方有些多嘴而已：“你的志向是什么来着？”

李四郎怔在原地，似乎想到了一什么，却没有抓不到。

李定居然没觉得惊疑，反而苦笑：“容易的不去，只难的吗？”

“所以黜龙帮是这个意思吗？”李定恍然，看了一好奇回的小周后却又再度苦笑起来。“要罢黜关陇贵这条恶龙？怪不得用黜而不是除。”

但就是这么一瞥，李定瞬间警醒，甚至有一汗竖立的觉……甚至不知是不是错觉，连风声都密了一些，以至于卷动秋日云影，自蒲台上错飘过。

张行没有吭声，只是奇怪的看了对方一。

“谁说不是呢？”张行冷笑。“但我不是说了吗？能好一是一，能罢黜掉一龙是一龙，黜了关陇贵族这条恶龙，总能让天下人多一气，而这一气，可能便是一代人的事情……凭什么不？”

两人都是奇经手，自然不怕这雨，而李定也从容了不少，只是随应声：“天地元气？”

张行终于笑了：“敢问李四郎，人巫妖三族争霸，黑帝爷和赤帝娘娘各持立场，打的都快剌来了，不耽误他们齐齐证位至尊，而巫族罪龙却只能藏苦海，所谓何也？

张行终于来笑：“黑帝爷得，白帝爷得，别的至尊不得？而且如何杀得净？”

白帝爷横扫百族，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