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父母是怎么没的？”张行猛地追问起来。

张行怔了一下，立即在本上记了几笔，然后正追问：“你舅舅是贩驴的，应该有些说法，如何被抓了壮丁？”

黄枇言又止，面也有些绷。

张行有些尴尬……他还以为是什么苦大仇的剧情呢，结果却似乎是单纯的刑事案件……虽然说从这个事情也可以发挥一下，治安不好是不是大魏的锅呢？没有查来案是不是大魏官员无能呢？

“都是大魏朝廷的人……对不对？”张行略显不安的引导了一下……只能说好嘛，终究还是回到定问的逻辑上来了……但似乎没那么牵了。

但怎么想怎么有刻意。

“不在了。”原本已经坐下的黄二怔了一下，先是低声答，然后猛地在打谷场上扬声以对。“早就不在了！我十五那年就都不在了！”

“舅舅也死了。”黄枇稍微平静了一。“我跟舅舅一起被抓的壮丁……回来路上他就死了……我一个浪的二，没有去，才去投的张金秤。”

“这倒也是。”黄二，然后认真来问。“可大龙，我还有句话，今日大胆问一句，要都是反贼，之前为啥要打张金秤呢？张金秤可是杀了朝廷县令的！”

“那你记恨朝廷吗？”

“黄枇……”

坦诚说，结果还是不如人意，但张行连连颔首，似乎抓到了什么诀窍：“中郎将、县令、帮闲，你看来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了吗？”

“能见到肯定宰了……县令已经被张金秤宰了，几个帮闲却见不到了，也不知去哪儿了。”

“因为他屠城。”终于得到了一个一直渴望被问到的问题，张行神一震，赶放下手里的本，大声相对。“都是造反讨生活，但我们黜龙帮跟其他人反贼不一样，我们造反是要真正带大家撵走大魏朝廷，然后过好日的；其他反贼造反，本还是大龙、大首领们自家想抢钱抢粮抢女人，从没想过让你们过好日……而这里面，张金秤尤其过分，他轻贱人命轻贱得跟那个狗皇帝一样，

“咋不恨？”大概是说顺了，黄二语调和缓了不少。“但平时也不敢恨，光记着那些人了。”

一念至此，张行状若无事，只是慨：“确实，但这事情也怪不得你，世如此，你还想着父母已然了不起了……那你舅舅呢？”

这也符合张行对这个人的印象——这是个城市下层游民，而不是像其他人那般多是农人弟。

“你记恨那个中郎将吗？”张行完成记录，抬来问。“知他叫啥？”

“但你都反贼了……跟张金秤反了，又到了我们黜龙帮这里，还有什么不敢恨的？”

“然后跟着你舅舅贩驴，走南闯北见了不少市面？”张行若有所思。“就不再务农了？只在各城乡间厮混？”

“觉得有像揭伤疤，不想说？”张行失笑。“这事情，一辈要记在心里的，难还能遮掩了过去，个假的说法不成？你们也应该从你们贾队将那里听了我的事情吧？我跟你一样，父母早无，跟着舅舅过日，然后又不服舅舅束，自己从北地逃来当了兵……咱俩几乎一样的路数。”

“记恨。”

“是。”黄枇的声音低了下来。

“那你记恨那些帮闲和县令吗？”

于是，张行忽然嘴。“你家人父母还在？”

“想报仇？”

更何况，他张三郎之前不也是靖安台的人？要不要来鞠个躬、负个责？

了问题，肯定是大魏制不好啊！

“记恨，我记恨他一辈，可也不知人家叫啥。”

“如何敢跟大龙比？”黄枇怔了一怔，面稍缓，终于就在打谷场里嚼着一秸秆说了来。“也不是我非要跟大龙掰扯，而是我爹妈死的横……他们是去走亲戚，路上遇到了匪，那时候我也不懂事，也不知那匪到底是哪个……后来稍微大了，想找个大侠帮忙料理了仇人都不知去哪里找，逢人问爹妈在家可好，也都没脸说，连上坟的地方也没……这能怎么办？”

的名站起来，说的格外仓促和不耐。

“就是被讹了嘛。”黄枇终于又有些焦躁了。“一开始县里几个在衙门里事的帮闲就知我舅舅手里有几驴，想讹住我们，被我舅舅住了，都以为要过去了，没成想北面来了个河间大营的中郎将，直接一加急令到县里，县令害怕了，放开了让那些帮闲抓人，结果就是驴被分了，人被卷到军中去了，唐好多人都是这般被抓的……”

“对。”

不过，也就是这个人引起了坐在前面捧着一个本装模作样的张行兴趣，因为此人的音和说话方式明显与他人不同，很有些官话姿态，而且一些之前提到过一定要表明的关键信息也没有说清楚，似乎有所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