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真正的外朝大臣这里，他们的权力，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政治传统与政治理，而皇后的份，偏偏就是这份政治传统与理的一分。

妾在哪得知？

官场上的这些人，素来都只为自己的权力来源负责。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有一个人可以说一二的，那便是梁郡太守曹汪。

“除此之外，我一直没敢跟殿下说，那就是张相公跟我都担心盘踞东郡、济的除龙帮贼寇会跟前面江淮一带的淮右盟勾结起来，这两家是有关系的，那个张姓贼首，当年就是代表靖安台的来建立淮右盟的人……换言之，兵祸犹然可论，这时候，但凡能快一步，早一日迎上徐州来接应的队，便可能少一分死伤满地的可能。

皇后也只能默然。

“至于说为什么不能等徐州大营的人过来梁郡接应，我估计殿下也懂，来了，曹太守便敢吞了……所以他们不敢来。

便是江真的如他自己所言，会因此丧失了权威，说句不好听的，不还有张世昭吗？没有屠还吃不了带的猪？

皇后只能作罢。

同样的理，如今皇叔据东都，煌煌然另有说法，靖安台的人自然也不用鸟什么狗北衙督公和南衙相公，而且同样懒得去鸟皇后，他们只想快去快回，了了此事，然后随曹皇叔升官发财。

就这样，酝酿了两三日的请愿活动在最层这里被轻易打回，翌日一早，也就是腊月廿三日，队伍继续启程，中间发生动，有人试图拖延，督公毫不手，杀了七八人，然后将上百确实无误的病号与这七八尸一起扔在了谷熟城内，便继续护送

“还有本地的官吏，就更不要说了，咱们早一日了梁郡，他们便早一日脱了系，还有那些民夫、屯军，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走了梁郡，他们才好去过年，而咱们拖延下来，他们便要生怨气、怒气，哗变造反都有可能。

但是很可惜，不知是不是自己丈夫十几年如一日的驯化，皇后似乎本就没有与外朝大臣直接联系的想法。

曹汪的政治立场不言自明，肯定是要支持曹皇叔的，但是，作为一名传统的实力派封疆大吏，以及远支国姓，再加上半个主人的份，他无疑是有足够能量对队伍的路程安排更改的……此外，尽说起来很微妙，但事实就是，很难想象这么一位传统的封疆大吏会对皇后在军政以外的建议任何多余的反驳。

“回禀殿下，那样只会冻坏了人。”江苦笑。“这还是冬天呢，首要的，还是防寒，便是鞋坏掉的和累倒的，最后也是冻病来居多。”

坐在那里的皇后摸了下自己角的鱼尾纹，苦笑一声，倒也脆：“你也知他只听圣人的吗？”

皇后遇到这么一个丈夫，半权都不分的，里上上下下也都知，到了督公这份上，只有圣人能决定他生死荣辱的，又如何会真的在意皇后想法？

“最后，说句更可笑的话，真要拖延下去，路变成烂泥地，未必更好走不说，涣的冰变薄，既不能行船，也不能用骡在边上拖行李，反而更累。

“臣下如何敢说难？”

人一走，便有一名男装佩刀女官转过来，一时气愤难平：“殿下，督公看起来说的有理，但若是换成圣人在这里，只要一句话，再难再苦他都能改过来，如何会像这般推三阻四，半半的迫殿下？”

，一起商量，结果被大太保直接骂了回来，说他狗拿耗……当然，下臣也觉得他好心归好心，但纯粹是狗拿耗。

而江也再度行礼，转了去。

皇后，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如果路难走，能不能早晚赶路，午间休息，避开泥泞？”

换言之，皇后是有法让队伍听从自己言语，她只要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靖安台的红带、黑带、北衙的督公、南衙的相公，以及本地的文武都喊过来，认真问一问，自然会有人顺着她的表态站队，然后轻易达成目的。

片刻后，到底是皇后承受不住，先行开：“督公起来吧……我久在，说什么都是想当然，可若是不说，上下又似乎都有怨气，反倒是让你为难了。”

而话又得反过来讲，快累死的时候，快冻僵的时候，又怎么能把一切希望给一位从未获得过权力的皇后上呢？

说白了，皇后了十几年皇后，之前还了十几年王妃、太妃，如何不懂政治上的规矩？

女官登时无言。

江叹了气，努力直起。“倒是让殿下受此委屈，是我这个下臣的极大不是。”

说完，江重重一揖，俯不起。

双方衡量问题的标准就不一样。

“殿下，臣下言尽于此，还请殿下务必信任于臣，让臣继续把队伍往前拉扯下去……说到这个，也不知殿下想过没有，一旦殿下公开与臣下意见相悖，下面的人就不会听臣下的了，到时候只会更。”

所以督公想的，只是尽快把队伍拉过去，给圣人一个代，而底下人的命既然在圣人那里算个，自然也在督公这里算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