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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一只鸟的意外死亡(2/2)

然而,我只是想,很想,太想再确认一次了。一次就好:于是我伸手摸他的脸,摸他额上那我摸过无数次的、浅浅的疤痕。

气,最终人人都赢。你想,就算把我全上下的官和这条贱命拿去卖,大概也不值四千万。可是我又想:这个天平上,曹志远为什么就不可以把砝码偶尔侧向我一呢?他说“我们”,“我们”是谁?是孙志彪、还是林巧儿?我宁愿他坦诚一些——他就不能说“帮我一个忙”,或,“替我去死”吗?那样,我或许还好受些。

他的脸真是难看。勉的一笑也难看,明明是我要去送死,你怎么摆一张穷途末路的脸?我几乎都快骗自己,曹志远是不是为我哭了?可他睛总是的,我知那里并不是为任何人的泪。

我不知。因为许多时候,我缺乏那上下而求索的神。但在这样漫长的人生中,我第一次想要知某个问题确切的答案,我开:“我一定要死吗。”我问。然而这全然不是一个问句,语调平静,毫无顿挫的起伏。

“你可以不死。但孙志彪一定会杀了你儿。”

我说:“你怎么摆这幅模样?曹志远,是你要我去死,不死不行。现在你这样,到底是要我死,还是要我活?”

对了,你知照颠扑不破的理法则,从二十米的地方自由落,砸到地面只需要两秒:你只消倒数、或秒针转动两下,咔、哒,在那之前,你人生的胶片会跑一样在你前穿行——而那只漆黑的鸦雀因闯速上疾驰的车,而与其中一辆相撞而意外死亡,正就是如此短暂、转瞬便消逝在宇宙间的两秒。

曹志远不吭声,他打算彻底沉默。他来,好像只是为了提前宣布我的死讯,不容上诉、不容反驳。我抬看他,那不是曹县长、曹志远、或者别的谁的脸,那张脸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悲伤、叵测、鹿一样泪的睛里只有无穷无尽幽的黑:那里是一个空的天国。我因此反而激起他的沉默,如果他再多说一个字,再落下一滴泪,我恐怕都要对这个世界产生难以挽回的留念。

“齐飞宇……”他扭过去,盯着那些绿植——那些被我照料得郁郁葱葱的虎尾兰,“下辈别再遇见我了。”他说。

曹志远侧开脸躲开了。

你看。为什么我总不问,因为答案我早就已经知了——这就是为什么人不应该有过分旺盛的求知。好吧。我想起齐洋:我的儿,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我对他谈不上陪伴,丝毫没有教,在他人生最好的日里我在忙着和曹志远搞,因此,他如果有什么罪,理所当然也是我的。这太公平了,恩怨分明,简直像在拿我和他过往的一切荒唐事来审判我的心。

答非所问,毫无来由,真是莫名其妙——你和我这人哪还有什么下辈

“现在摸一下也不行了吗。”我的手悬在半空中,真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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