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衍清自他们走后披上了轻衣，沉默地坐在床沿，发怔落泪，一如穆砚失神落魄的模样。

穆砚目光轻蔑，与那些轻视他、将他视作污垢的人别无二致。路衍清浑发冷，心如针扎。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只是想让穆砚知难而退才恶言，可事情怎会发展到此等地步？穆砚如此珍视自己，怎会忍心这般侮辱他？是他错了吗？是他让穆砚变成这样的吗？

她也是第一次听说二人的纠葛，属实很是震惊。但转想起正事，忙返回屋内。

“闹？我可没有在闹。我只是打算来享用我的所有。毕竟我在你上了不少银两，总该让我讨个痛快再丢掉吧？既然你来者不拒又如此饥渴，我短短离开几日你都贱地与人合，那之人换作是我，又有何不同？”

“你闹够了没有？”

夺目的日光扰人清梦，路衍清迷迷瞪瞪地睁开，却惊觉床沿坐了个人！

可面对阿闰的父母，面对世俗的指责，他无法置事外。他不可能看着阿闰越陷越，就为了自己这么个贱人。

他叹气。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阿闰了。但愿自己能早日攒够金银，摆脱这窟。他都想好了，待他离开，他要买间清净小院，养些动为伴，到那时，他一定会将这些事忘得一二净，活个逍遥痛快。

“哥哥，早啊？”穆砚轻捻手中的轻薄纱衣，慢声笑。

她胆怯地瞅了，只见穆砚神情空滞，怔怔地走了，那模样，活像被去了魂魄，只余一空壳。

……

他坐起，后背贴墙，很是警惕地冷声斥责：“谁准你来的？去！”

路衍清赤红着抬，实在受不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了。他心想，如此伪善的样给谁看呢？倘若她当真有待他好的心思，当初就不会他留在这，还那般羞辱他、打骂他。若非沦落至此，他也不必说那些违心的话，徒增阿闰的伤痛了。

“啊…哎哎，知了，你好生歇着啊。”

穆砚终于舍得放下手中衣，转而望向躲角落的路衍清，语气懒散地解释：“谁准我来的？我包了你，自然是我想就能。不仅如此，我还想什么时候，就能什么时候。不论是你的屋，还是……”他极其暧昧地将目光投向路衍清被遮掩住的下，一番荤话惹得路衍清霎时耳发。

鸨母目睹了二人接吻，又听了这么一通曲折惨痛的隐私自白，倍尴尬，乍然被叫到愣是吓了一。她反应过来，讪讪地笑，好说歹说将穆砚给拽了屋。

虽说鸨母良为娼的事儿过不少，早就没什么良心，但看两人这模样，也着实是有心疼了。毕竟二人都是尖致的相貌，落泪如画，怎能不叫人心生怜悯？

仅仅只是一夜未见，这个混小怎么！他握拳，因穆砚的调戏而气恼，也为下极度诚实的响应到羞耻。他暗地里挪动，试图掩藏自己的生理反应。

“伪装多年我已经够累了。所以，适可而止吧，莫要相互徒添烦恼了。本就不该相遇，又何必渴求结局？到此为止吧。妈妈我累了，麻烦送客。”

路衍清暗自松了气，庆幸趁自己沉睡潜的是阿闰，而非歹徒。但转念又想起昨日的情形，登时不安起来。

屋终于安静，路衍清卸力躺下，闭上双抱着自己的。

路衍清抿着，只觉此刻的穆砚无比陌生。

到此为止了。如今撕破脸，就是真正的到此为止了。自己说了那么多难听话，也算是无法挽回了。他真是难以想象，自己有一天居然能说如此可笑的话，竟会将一直疼阿闰的事实扭曲成了痛苦煎熬。他从未把阿闰当作是负担。他与阿闰相遇相知的时光，分明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日，此刻却被他成了不堪。说的同时，他又何尝不在心痛？

是他的错。早知今日，他就不该以那般过火的手段刺激穆砚，可事已至此，他又该如何挽回呢？穆砚没有如愿离开，反倒变得更加偏执可怖，甚至让他觉几分癫狂。面对这样的穆砚，他该怎么办？

！你如今已不是稚童，也该长大了。情之事不是简单一句便能诠释的。你或许觉得你我，但我并不你，我甚至讨厌你，恨你！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把你这负累给捡回家！”

只是，他低估了穆砚的执念。

“咳咳，小慕啊，你看你都说这么难听了，我想穆小少爷也不会再来了哈？这事儿确实是难办的，毕竟穆老爷家大业大，我们这些卑贱人哪儿斗得过呀？你啊也别太难过，你在我这儿过得多快活啊是吧……”“妈妈，我想独一会儿，麻烦您把门给我关上，谢谢您。”

“哥哥在躲什么？莫非……被我说了这么一句，便饥渴难耐了？”穆砚目光轻扫过那，满面讥讽的笑。

他昨天都说得那么绝情了，穆砚为何还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