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请我喝茶，可我一直欣赏不来，白白浪费了好东西。”慕衍照例杯，小小一十分不过瘾，他着杯叹息。

饶是坊主这般人，面对慕衍这样轻贱贬低的态度，眸中也忍不住划过了森然的怒意，他垂下睑，忍了一忍，才没有脾气一样温顺的接话：“既是如此，不如让无乡帮您找些经验丰富的人儿来？说来惭愧，无乡实在没有在床榻间伺候过几个人，恐怕会叫四殿下失望。”

“能被四殿下饮下，又怎么能算浪费？”坊主不以为意，见他不喜，便也没有续杯。

慕衍毫不掩饰自己对他长相的欣赏，一眨不眨的盯着看，：“无妨，像坊主这样如玉的人儿，便是其他方面笨拙些，衍也不会失望的。”

“大殿下的茶，自然要比无乡这里的好上许多，这样都未得四殿下青，看样四殿下是真的不喜茶，可惜，无乡除了琴曲，最为拿手的便是茶艺，让殿下失望了。”坊主从容接过，细细品茶的动作，和他煮茶时一样行云，气质天成。

这番从容，京城中能到的不过一指之数，众人心下骇然，坊主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功力绝，两人的谈听的一清二楚，见对方轻松写意的模样，心下好奇，琴音又烈了几分，然而慕衍不为所动，他反而皱起眉，觉得对方用力过猛，这琴曲失了些韵味。

慕衍坏笑着将人一把拉到怀里，掐着下细细打量，恬不知耻的评价：“确实年龄大了些，不过你也知，我长于冷没见过什么市面，正需要些有经验的引导一番，坊主可不要藏私。”

坊主并不知这个行事不羁的四皇在打什么主意，但心下却是极为警惕，武者的直觉告诉他，此人十分危险，即使是面对老皇帝，都没令他如此不安，如今一个初台前的四皇，到底留有什么底牌，南无乡转转茶杯，拿不准是否要冒险试探一番。

“人儿相邀，有何不可，请。”慕衍与坊主来到一间颇为清雅的包房，临窗对坐，坊主南无乡将其他人屏退，亲自奉茶招待。

坊主养气的功夫比他徒弟了不止一星半，此时慢条斯理地起理了理仪容，才施礼：“四殿下过誉了。不如移步包房，让无乡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话倒与大哥所言不谋而合。”慕衍哂笑，放下茶杯，给对方倒了一杯。

这人上居然有皇族血脉的味，慕衍心下好奇，不知这个匿于画舫，开宗立派的一代大家，和皇室有什么纠葛。

慕衍撑着下，笑眯眯的敷衍：“好说，好说。”

能打穿石的手被对方当青楼小馆般轻薄，坊主也不可避免的怔了一下，心思电转间，没有选择生气的回手，反而顺着拉扯胳膊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姿势，本来对坐有礼的两人瞬间挨近了不少，南无乡的笑容带上了几分风尘气，语调亲昵的说：“瞧您说的，无乡岂会如此怠慢，四殿下大驾光临，无乡今夜自然会好好伺候，只盼殿下莫要嫌弃无乡年老衰才是。”

自谦的话被对方拿来当真话讲，坊主从容一笑，自若：“那就多谢四殿下海涵了。”

这程度，自然伤不了他。

“哦？”慕衍作的目惊讶，打量着平和自矜，雅尘的乐坊坊主：“坊主

因为演奏的特殊，台前并没有多少人，并且大多离得较远，慕衍到了场上，便也无需南松引路，自顾自的坐在了第一排，支着脑袋，神平静，听得非常认真。

“不愧是‘天下第一乐师’，好琴，好曲，好功夫，好一个人。”慕衍鼓起掌，语调依旧是刚刚漫不经心又轻佻的样。

慕衍突然伸手拿下对方手中的茶杯，毫不客气的将那保养得宜的手拉过来把玩，轻佻的说：“刚刚那个叫南松的说，今夜是坊主亲自招待我，不止是个什么章程？总不至于只是......喝这没滋没味的苦茶？”

及，落得个七窍血，神崩溃的下场。但他既然是来立威的，那这行事，当然越嚣张越好。

见他皱眉，坊主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自己这样轻易失了分寸，心下懊恼，眨间琴音便又恢复正常，等他曲毕，已是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