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好就收，语气立也和了下来，叹着气说：“娘，我都二十了，屋里也没个知冷的人，晚上睡觉炕都是凉的，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你就答应了我吧。”

我娘糊涂了，又问我：“怎么回事？”

常青也对着我笑了笑，但那笑脸怎么看都有勉。我以为他是听见了我搪我娘的那些话，忙跟他解释：“我那话是瞎说的，你别怕，我不会不要你的，我一辈都会和你在一起。”

我看常青有抵那些女人的活儿，就常常借自己要下地活，求过我娘带

我娘的眉皱得足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她从外面喊来一个女佣，想了想又让女佣去，自己了里屋。我娘看都没看常青一，但常青锐地觉察到了我娘的意思，跟在她后面也走了去。

我也有不耐烦了，“顾家丢的人还少吗？整个丰田镇谁不知我顾德顺心气傲，天上的仙女都看不上，将来是要打一辈光的？”

我娘想了一会儿，也叹了气，“算了，既然都睡过觉了，虽然不是正正经经的姑娘家，也得给人家一个说法。明天叫陈贵去找刘先生求个吉日，纳了他给你当个小。”

“我跟常青睡觉了。”我梗着脖大声说，“说不定他现在肚里都揣上我的崽了，我得娶他！”

屋里除了我跟常青、我娘以外，就只站着陈贵，我就直说了：“常青下面有个女人的东西，我俩昨天一张床上睡了，我想让他给我当老婆。”

“都听娘的。”

我娘脸一沉，“你还想娶个妖……娶他当正少不成？顾家丢不起这个人！”

我那时还是个看不懂别人脸的傻小，活在我娘的庇护之下，天真地以为这世界上的所有事都能照自己的想法来。

常青从我家的长工变成了我家的少，我娘对他的教就变得严格了，既不许他再像以前在地里活时那样穿短衫、坦背，也不许他随意门，完全是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儿媳妇，只让他在家织布缫丝，还亲手教他针线活儿，要不是我烈反对，她大概还会要常青给她在餐桌上立规矩呢。

他摇摇，安静地看着我说：“太太叫你去。”

我娘一瞪：“你看看，都学会跟娘嘴了！”

“他不是妖孽。”我听了这话有不舒服，立刻反驳我娘。

我听见我娘在里屋喊我了，于是我只好暂时压下担忧，走到我娘边，挨着她坐下了，乖乖叫了一声：“娘。”

这事儿一直是我娘心里的一个坎儿，平时我绝不会当着我娘的面说这话。果然，听我这么说，我娘脸上就了一愧疚的神，怔怔地好久都没说话。

我娘听我这么说，脸就好看了很多，终于了，“那也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咱们现在是没的挑，你也该留个后，但以后该怎样还是要怎样，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

在长条凳上，扒了衣裳狠狠了我十鞭，疼得我龇牙咧嘴、呜嗷叫。我娘这时才问我：“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娘板着一张脸，说：“不男不女的妖孽，倒把你给迷住了。”

“德顺。”

我一怂，再不敢张嘴了。

我在我娘面前乖得跟只小仔似的，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等真正得了她的首肯，我就一路呼着跑了去，抱着常青呵呵傻笑：“我娘答应啦！我明天就娶你！”

十几分钟后，我看见常青一个人慢慢走来了，脑袋还是柔顺地微微低垂着，看不是什么表情。我急急忙忙迎上去问他：“怎么了？我娘为难你了？”

不怎么说，虽然在村里引起不少非议，但我跟常青还是赶在冬前的一个黄吉日里成亲了。

我知我娘不喜看我跟常青太亲近，就故意说：“我也不能让他小，还没娶妻就纳小，说去不好听。要是以后娘你遇上可心意的姑娘了，我再打发他走。”

我以为常青的到来是老天对我的垂怜，他让我平淡无奇的生活终于起了波澜。但实际上，正是他叫我尝到了世间最极致的痛苦，那波澜汇聚成滔天洪，差毁了这个家。

“娘，”我无奈地说，“一个都娶不到呢，还有什么大的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