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它有了动作。

索伊被重新关了起来。

无数条手在眨间汹涌窜，横冲直撞，煞气腾腾地朝尤里安兜笼罩，几乎生一遮云蔽日的可怖气势。

清洁员工在清理地板上碎了一地的玻璃和脏污的渍，他们训练有素，目不斜视地在大的族箱前来来往往，对那里面游曳的生熟视无睹。

尤里安轻轻哼笑了一声。他知这个坏孩本不是因为他的诱哄而心生动摇，完全只是因为对他手里的兵留有忌惮——因为如果想要展示自己真正放下戒备的话，唯一有效的举动是使用毫无杀伤力的人类拟态。

尤里安没有避开，默认了这讨好的行为。

它圆圆的睛眨动了一下，脸颊周围尚未涸的海让它的黑睛看起来漉漉的，给人一哭泣的错觉。

那受伤的手在缩回墙面后，不过只安分了一小会儿，不片刻，地动山摇，整块墙面都在大幅度颤动，被大的力量生生从中间撞裂开来。

“很痛吧？对不起，哥哥也不想让你难受的。”金发的研究员相貌英俊，柔下神情，睛弯弯嘴角带笑的时候，怎么看怎么有欺骗，“只要索伊过来，向我歉，我就不再追究这件事了。好不好？”

了一下边溅到的蓝血，尤里安面带微笑，调整姿势，把枪对准了墙后真面目的怪。

他受着因为索伊的靠近而不受控制开始颤栗的半边，弯起睛，温柔地夸赞了一声：“乖孩。”

海怪拖着伤痕累累的，缓慢地朝尤里安的方向移动过来。

现在尤里安对它说的话，是以往他每次给这只海怪喂时，都会说的。

这只被军收录的海怪官方名称只有克拉肯，可尤里安不喜这个的名字，便自作主张给它私下里取了一个只有他才知的亲昵称。

它没再攻击，静止在了原地，就这么跟对方对峙着。

尤里安极有耐心，他慢慢地蹲下了，单膝跪地，轻轻伸左手臂，手心上托，一个给大型犬类喂的动作，温柔地呼唤：“索伊，过来。”

尤里安知，它在权衡。

尤里安很喜他们这些单独相的时候，那会让他产生一被无条件信任和依赖的满足。

甚至在它心情尚可的时候，会把手收，转换使用人形拟态。白发黑的青年浮在中，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用脸颊一厮磨研究员的手心。

这只“被驯服”的，在他每次呼唤它时，都会立刻从族箱的另一侧游曳过来，摆动着腕足，用漆黑的圆睛温顺地注视他。

像是在撒。

那条腕足轻柔地搭上尤里安握着枪的手腕，带有狎昵意味地蹭了蹭。柔的圆形盘蹭过尤里安的手背，带来一阵电般酥麻的觉。

它黑亮的圆睛盯着尤里安手里的黑铁块，几条受伤的腕足缓缓收拢在四周，蓝的血还没止住，自下泉似的汩汩涌。

这个族箱是研究所联系为军提供订

索伊的原型是章鱼，可它比章鱼拥有更多腕足，也比普通海洋生更灵活、更狡猾。

尤里安睛一眨未眨，只转动了一下手腕，随意地甩了几下枪，那几条腕足便闻声而断，啪嗒掉在地板上，仍然恶心地蠕动搐着，仿佛还死不瞑目。

权衡是继续攻会让它得利，还是及时止损才更加明智。

——那是一只足有两人的手海怪。

它伸一条细细的腕足，那条腕足的型比其他腕足要小很多，颜也稍浅一。尤里安知它是想用新生的脆弱腕足靠近他，来显示自己的诚意。

对女而言毫无抵抗力的温言语甜如糖，但不知使用在一只冷血的海怪上时，究竟还会不会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