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雨盼想，她有一嫉妒谢忘之了。但这不是谢忘之的错，是她自己的错，石曼晴前车之鉴，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变成石曼晴那样的人，所以萧贵妃递话时她忍着恐惧答应，搬尚局。

少年一小内侍的青衣，披着长发，细细的辫梢绕过肩，在肩前微微颤动。清思殿的七殿下背着手，一路跟在谢忘之边，和她说话时微微弯腰，几乎要贴到她耳边。

“这么生疏什么，直接说吧。”谢忘之丝毫没有发觉，笑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谢忘之哪儿知姚雨盼为什么问这个，老实回答：“是我在里认识的内侍。上回萧贵妃吃透糍的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

“嗯。”谢忘之莫名其妙，“怎么了？”

她没敢灯，缩在榻上，偷偷透过窗看外边人来来往往。然后，她无意间看见了谢忘之，还有她边的少年。

她闭了闭，忍住泪，“忘之，我……我有件事儿想求你帮忙。”

除夕夜整都挂了灯，少年和女孩沿着正红的墙行走，黄的灯光落在他们上，像是幅剪影。

竟是如此，原来七殿下和谢忘之早就认识，那个冷丽如同玉雕的少年在谢忘之面前，甚至愿意演个小内侍。红封里的赏银、意外拨来的银丝炭，哪里是七殿下怜悯她啊，不过是因为谢忘之和她同屋，她才能蹭到这么一喜。

可是她不敢。姚雨盼只敢在被里回忆，咀嚼着里唯一的一喜，但是与此同时，谢忘之坦坦混不在意，说粥就粥，都没和她们商量，直接把粥送了去。

恰好那时候开，正是小女的时候，姚雨盼想想病榻上的阿娘，再想想家里等着吃饭的弟弟妹妹，心一横，混了去。她样端正，人也听话，没被筛下去，还拿了银回家，从此了门，再没有见过家人。

她不是喜七殿下，她知自己农家，一个小女而已，不上他。但她心里也藏着一隐秘的心思，她想再见见七殿下，想和他说话，哪怕一句也可以。

姚雨盼脑里的第一个词居然是“般”，她浑发颤，在谢忘之屋后，忍不住问：“忘之，我刚刚看见，有人和你一起回来的。他是谁？”

然而，机缘巧合，她见到了清思殿的七殿下，姿容冷丽的人，不笑时像是尊玉雕。从他手里接过玉坠时，姚雨盼整个人都在颤抖，好像隔着什么，摸了摸这辈不敢奢求的东西。

“……内侍？”

这时候她才知，原来里的日真的这么难过，别人是“过”，她是“挨”。

象殿和尚局不一样，萧贵妃致雍容，象殿也是如此，每个人看着都对姚雨盼很好，但笑都不是真的，像是个化在脸上卸不掉的妆。今晚萧贵妃照例去陪皇帝，象殿里得不严，姚雨盼偷偷跑回尚局，在屋里缩着，才觉得终于能上一气。

她在家时帮不上什么忙，在里也是一样。姚雨盼也想过往上爬，夜里缩在被里偷偷摸摸，想着若是能当上女官，寄回家去的银能多几钱，但她毕竟农家，前十几年都在田间地，闷活她会，真要和人打，她一句话都说不来。

“……没什么。”前因后果忽然连起来，姚雨盼一阵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