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今日叨扰掌案，多谢掌案告诉我这些。”

这些贺礼很好，殿里的乐舞也很好，在龙首原上展示这个帝国所有的繁华富庶，背后藏着的东西却截然相反。教坊的乐师反复演奏排练，指尖在弦上割得鲜血淋漓；赤足的舞姬足尖全是血泡，不断踩破结痂，才能在殿里转完满的圆；采珠的是珠女，反复潜海中，即使侥幸能活着，用不了几年，肢也会被冻得变形，只能在地上匍匐爬行；刺绣用的绣娘则更多，或许要十个百个一同，齐齐绣瞎睛。

贺寿的祝词不绝，落在耳边像是歌，李齐慎站在箜篌边上，看着那些贺礼一样样送去，浅琥珀的瞳里倒映着红艳艳的灯海。

钟庆满摇摇，慢吞吞地挪到窗边，伸手把窗关实，再抹去脸上被风过来的细雪，扶着窗，缓缓转。

转的瞬间，他发现灵位前李齐慎亮的灯全灭了，一盏火都没有留存。

到千秋节当天，宴设在麟德殿，正对着太池,歌舞从早起开始就没停过，先是回风舞矫健妩媚的大胡旋，再是驱邪的傩舞，乐师舞姬来来往往，忙得教坊里的人焦烂额，连贺景都得自己撩袖弹琴。

李承儆喜奢华,先前清思殿和东之间又闹了一场,恼得他心烦，幸好萧贵妃温柔解语,特意嘱咐下去，今年的千秋节大大办,也好让他看着开心些。

少年来的时候匆匆忙忙，走的时候也匆匆忙忙，钟庆满还没应声，李齐慎已经不知走哪儿去了。外边的雪还没停，细细碎碎的雪落下来，在砖石铺的地上积起薄薄的一层，一串脚印直直地通往远方。

李齐慎回神，回视贺景，漫不经心地说：“贺先生知我要演奏什么吧？”

隔着那片灯海，李齐慎看见其下的鲜血白骨，听见藏在乐声里的哀哭。

“要结束了。”贺景扭，看了李齐慎一，“殿下，您准备好了吗？”

“当然知。”贺景说。

三月二十六,千秋节。

得了皇帝和贵妃的暗示，里自然铆足了劲办，各殿的屋檐下挂满红灯笼，白日里只觉得红艳艳，到夜里一，像是火海又像是星河，照得大明亮如白昼。

贺景没说话，看着那个的背影一步步走麟德殿。灯光落在他脸上，这个向来冷

第51章新台

无人回应，只有麟德殿里的曲破，先前中段的繁音急节已然转慢，到末尾只舞不歌，列队的舞姬踮起脚尖，踩着节拍旋转，犹如天上飞仙渐渐放缓脚步，各自散云间。

“……您看见、听见了吗？”他无声地询问早已死去、只在玄元殿剩下个灵位的先祖，“这是对的吗？”

贺礼自然也是不少的，朝臣宗室送来的礼单都能把人埋了。南海采的珍珠足有婴儿拳大小,放在光洁的瓷盘上,轻轻一晃能自走；成幅的绣品展开能从麟德殿的一拉到另一,细细地刺着山河湖海，用的光丝，稍稍一动就是另一个绣样；还有红珊瑚磨粉手抄的佛经、成的白瓷青瓷、黄金丹珠铸造的饰品……堆得广袤如山海。

“好。”李齐慎蓦地个笑，颇有少年独有的朗明亮。他抬手一撩，把落到的肩前的细辫打到肩后，信手推了凤首箜篌一把，在的声音里和贺景说，“就此一别，多谢贺先生多年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