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齐慎：“……”

虎瞪了他一，不说话。

“早就没了。”虎说，“阿娘月中的时候病倒，好像是肺里的病，去了医馆，医师说要钱。光买药，一个月三钱。”

“你没办法，就能偷窃了？”李齐慎懒洋洋的。

虎又憋了会儿，整个人骤然松下来：“是错。我错了，不该偷东西。”

李齐慎倒平静，语气清淡：“我八岁的时候，我阿娘就没了。你我阿娘在不在呢，我现在问你，你为了救你阿娘，前来行窃，这是对的么？”

话说得贴，语气却着三分讥诮，虎面上一，猛地抬：“我没骗你！不是因为没饭吃！”

谢忘之不知该怎么开，李齐慎倒是前因后果一顺：“所以你就来偷钱，给你阿娘治病？”

刚才吃馄饨的时候顾不上这个，这下吃饱了，面前坐着李齐慎和谢忘之，虎脸上起来。他这回事也没几次，咬了咬牙，低下：“我是没饭吃……不是因为没饭吃。”

看他的打扮，不像是商或者仆役，应该是长安城外的农家。农家自己有地，不过也是靠天吃饭，自给自足罢了，最多些菜卖给菜商，谢忘之在尚局时一个月的月例才一两银，让虎这样的农一个月拿三钱，无异于直接判了死刑。

谢忘之没忍住，笑了一下，温声问：“你是因为没饭吃，才来偷荷包吗？你阿耶阿娘呢？”

“我看着你才十岁上下吧？怎么这个呢。”还是孩，谢忘之不会挥霍善心，但愿意听一听，也怕李齐慎再剑，只和虎说，“有什么缘由，都说了吧。”

“吃饱了吗？”军中吃起饭来像猪的比比皆是，李齐慎没这个，随问。

说到后半句，他的语气陡然沉下来，眉肃杀，密匝匝的睫都遮不住瞳里的风雪。虎被那一看得胆战心惊，他也知自己偷东西理亏，憋了一会儿：“……我是为了我阿娘……”

“……我没办法。阿娘说今年天不好，地里只长杂草，不长菜，没东西卖，吃都吃不饱。我知能杂役，城里人不要我……嫌我脏，嫌我小。”虎吞咽一下，“我没办法……”

“知就好。”

这话有，李齐慎却懂了，指尖在桌上叩了叩，轻描淡写：“那你可以说了，有什么苦衷？”

“住嘴！”谢忘之脸一变，斥得虎肩膀一缩，才扭去看李齐慎，指尖都不受控地颤了颤。

“那你阿耶呢？”谢忘之问。

虎憋了一会儿：“我阿娘病了。”

“哦。”李齐慎还是那个不咸不淡的样。

“梦。”他服了，顺手在男孩上又敲了一下，“看你这样，好几天没吃过饱饭吧？再吃一碗下去，个饱死鬼吧。”

饨，煮得半透的面里着隐约可见的馅，连为什么带他吃饭都不了，唏哩呼噜一碗下去，汤喝得净净，就差顺便个碗。

“你是为了谁？”李齐慎追问，“我只问你，对还是错？”

“我说了我没办法！我没办法！那是我阿娘，是我阿娘，她要死了，不吃药会死的！”李齐慎的态度太寡淡，虎怒了，拳死死握，“你没有阿娘吗？要是你阿娘要死了，你……”

虎摸摸肚：“……能再来一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