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地叹了气：“你也没给我别的选择吧。”

他后悔了，他后悔到无以复加。

等等！

南玉无暇关注李廷是买通其他患者还是脆偷梁换了一位昏迷的重症病人，他随便从住院区顺了一方便行动的衣，穿在上晃晃，长发盘在邋遢的鸭帽里，眉目几乎都隐在影中。

应急灯的光影模糊地投在病人的面容上，五官和南玉分毫不差，是被称作人面的3D打印胶面。

南玉看着他的表情，轻轻笑了一声，提着那把细细的少女嗓音：“李医生，您想到哪去了？我这个人义字当，讲文明懂礼貌。您愿意卖我这衣服是帮了我大忙，我断不会害了您。一会儿您帮我打个掩护，你我就算到此为止了，我在港市和白总耗着，也没空去帝都挑拨您和林总的关系，您借调结束尽离开就是。”

有这个把柄在，他不知这个神鬼没、视杀人为日常的易容杀手还会拿他多久。

此刻前少女外表的男人容媚，看上去楚楚可怜，一双桃里波光粼粼，但李廷汗竖起，觉自己对面盘着的是一条咝咝吐信的冷毒蛇。

更半夜，公立医院单人病房外的走廊内荷枪实弹的保镖走来走去，从大开的房门外能看到床上打着滴沉睡的瘦削影，以及一排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间或闪烁的医疗仪。

半胶衣还在修，李廷想卖他一件常规款的义上衣，被他拒绝了。他虽然准备以南玉的份把那些丧尽天良的垃圾诱来，但没准备让别人知南玉与他们的死有关。

南玉无辜地眨了眨：“李医生是聪明人。”

南玉移动望远镜的角度，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周围民居的情况，耳机里是土墙下简易窃听传回来的声音——

所以她也算是替天行吧。

他不该因为一念之差就去联系黑市佣兵，尽他从没明确表示过想杀掉南易，但这个杀手实在是太可怕了，不知什么时候就查了自己的份，还猜到了自己的目的。

这一声很轻的“咔”，是弹上膛声？

南玉笑地看着李廷底的惊怒，补充：“我记得您是在林梅生小婚后被迫从自己家医院里借调到海市的吧？”

南玉调整焦距，借着院中微弱的灯火看到照片上赫然是她的脸！

南玉替换份的时候忙着先取回卵和血样，最近才托人查到骗保公司的老巢所在，果然离城中村不远，不知祸害了多少走投无路的穷人最后的积蓄。

从重叠情况分辨应该有四到六把，声音整齐划一，脚步声轻不可闻，靠近土墙的队伍明显装备齐全、训练有素！

为首的那个保镖踩着一个骗的脸拿一张照片：“见过这个人吗？”

她答应过南玉的外婆要报仇，被这家无资质保险公司欺骗的苦主大多都自杀了，亲属也本不知那份并无法律效应的所谓“自杀保险”的存在，被害人家属大多一贫如洗，也不懂如何通过法律手段起诉，骗的狡猾也给取证造成了极大的难度。

李廷原本在光明的世界里过得好好的，只因为一个甚至从未付诸实践的邪恶念就被拉到了地狱门，不敢挣脱，也无法挣脱。

先生，知您和我这样的人有联系，他会怎么想？”

南玉脸上扣着一个防霾面，手心的鹰嘴刃无声地刀鞘，后腰的枪柄地硌着他瘦削的骨。他在白语保镖的底下没法藏狙击枪，可用的装备不多。但他是最尖的佣兵，就算现在肌力量远不及巅峰，但近对付这些杂鱼也足够了。

屋内灯火通明，一群穿着劣质西装的销售正在东倒西歪地互相敬酒，不时大着谈阔论，互相嘘今天自己又骗了多少可怜人的棺材钱。

南玉神一凝，几个持枪黑衣保镖已经用专业的毁锁枪和电动压泵冲开了骗老巢的大门，迅速控制住了那一群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