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陆续上桌，江崇礼斟二两小酒，还给自己编：“防止年后走亲访友被人喝趴下，得提前演练演练。”

邱翠拦：“别惯着你爸，他有碟生米就成。”

婚礼在北京办的，完事新人到国外旅行，二老回珑县酬客时，新郎新娘皆未面。

季曼荷父亲颇有些来，家中资产不详，单凭婚前许家二老到北京去，在她家一四合院落的脚，亦足以窥见一斑。

从桃源小区来，路斜对过就有家卤菜店，掌大的门面，站两人便不容易转，滋味却甚好，周遭居民常来光顾。

每年临近节，许母都要气一场，她不敢冲大儿一家发火，只能把怨气撒在老伴和二儿上。

“没有，我猜的。”许慕同许父换个神，“您得多理解，大嫂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到偏远小县城得多不习惯？何况许钰珊还小。”

何况许慕历来不省心，他与宋晓晓离婚，迄今无人明白是何原因。

邱翠不得不随她去。她以为江柳烟会沮丧很久，如今看来，故作也罢，抛诸脑后也罢，她兴，他们都跟着宽心。

果不其然，婚后这些年，许嘉睿和季曼荷就回过珑县一次：许慕大婚当日，二天一早又匆匆离去。

“六岁还小？外那么多小孩没大人疯跑疯玩的，谁冻死了？”

至于未来，再差又能怎样？女人一旦升级为母亲，思想被迫成熟，情当真可有可无。

许嘉睿娶个北京媳妇，名唤季曼荷，母亲和她都在银行系统工作，单位一老大给说的媒。

告诉你了？他还骗我刚的决定。”

江柳烟没预备下酒菜，跟父母说让他们带女儿们先吃，她去称卤菜。

许慕好比叫面条糊住嘴，应也不应。

那时许母已隐约察觉，大儿怕是同上门女婿没多大分别。可孩愿意，父母的也不好阻拦。

平日里，留守老人家中大多寂静得可怕，唯独逢年过节儿孙归来时，方添些声笑语。

她在厨房炒菜，女儿们和狗狗玩球。江崇礼给俩外孙女买的塑料球，她们丢去，训练和豆豆捡。

小狗哪听得懂指令，四跑，乔晨乔曦嘲笑它们是傻瓜，邱翠打趣：“狗随主人，肯定聪明不到哪儿去。”

她拎着塑料袋沿小区路往回走，经过许慕家巷，不期然撞见一红

珑县土豪与京城门第相比，下立显。对方礼数周全，照顾得妥帖，二老挑不丁不是。

许钰珊是许家长孙女，却一直由季曼荷父母带着，与爷爷本不亲近。

许母语重心长地劝老二：“你哥不回就不回，本也不指望他，你能不能替我和你爸想想？等到七老八十想带孙也有心无力……”

乔晨乔曦乐不思蜀，直至天黑才返家。

江柳烟请老板切块卤，一只猪蹄，外加几个鸭锁骨，留待喝酒时慢慢啃。

“又不麻烦，今儿晚上兴，开瓶红酒陪老爸喝两杯。”

师傅走后，江柳烟把菜洗净切好，门买了些手工馒，稀饭熬得稠糯，散发着阵阵米香。

江崇礼不禁慨，这就叫因祸得福吧？一段失败的婚姻，女儿有勇气挣脱来，没有困囿其中，也没有骨分离，称得上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