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时，不由得骂自己，趁人之危，何等宵小。

许慕神情淡然：“万老板用得着我救济？你救济我还差不多。”

万磊说：“别介，送佛送到西，走回去还有段距离，再说我还想跟叔叔阿姨聊两句。”

“不是，幼儿

许母最烦老二这个调调，讲两句好听话哄人有多难？别人家都是老大格憨厚，老二猴儿，她家倒好，养个噎死人不偿命的。

许慕一路闭目养神，快到小区门时，远远瞟见江柳烟牵着俩孩往家走。

“那几位老老太太实在难搞，油盐不认死理，你又不能把他们怎么着。说句重话气病就够你受的。”

就算她离了婚，也不是你该惦记的人。

手机在桌边震动，低瞧是许老夫人，万磊他们忙闭嘴。许慕直接开的免提，许母张便听得语气不善：“元宵是不是也不回家过？跟你哥一样飞去就不想回来是吧？”

年少时为装学的，一直没有瘾。能让他上瘾的东西少之又少，近两年愈发对名利、女人提不起兴致。

仨男的搁旁边无声地笑。

他有心装作没看见，最终仍是败给自己，抬脚踢踢驾驶座后背：“靠边停，我在这下。”

万磊无奈：“我也这个想法，上不允许。咱合法合规拆迁，可闹条新闻来影响县里形象，正创评文明区县呢，这责任谁担得起？”

他要面，别人未必不要，许母撂句狠话：“今天不回家，全当没你这个儿。”

几人絮叨起在乡镇搞事业的苦楚，许慕人在包厢里尊佛似的坐着，心思早不知飘到哪儿去。

“夸张了啊，在座的谁敢在许哥面前自称老板？我现在说到底就是一孙，尼玛，那几家钉我都想过去给他们跪了。”

接着便是“嘟嘟”的忙音。

范鹏笑着说：“让他们去呗，以为是多少年前，能靠拆两间茅草房暴富呢？”

人只有在穷极无聊时，才受得到分秒时光悄然逝去，这夜太漫长，他脑中闪过诸多往事，件件皆与江柳烟有关。

许慕又摸到张废牌，瞄一丢桌上，“绕个先送我。”

万磊笑言：“阿姨其实是想你，只是表达方式比较特别。这局结束散了吧，我也回家陪陪老老太太。”

“是您撵我走的。”

“呵，妈现在说不认你这儿了，你信不信？”

“信啊，您一言九鼎。”

茶楼包厢空调够劲，四个男人都脱得只剩下单薄的衬衣，其余三人嘴里叼着烟，许慕虽闻得下二手烟，自己却极少碰。

许慕持：“让你停就停，哪这么多废话。”

和许慕坐对家的男人叫范鹏，面相敦厚，材微胖，与万磊算半个同行，他问：“那些人不会大过年还给你闹事吧？”

万磊对钉恨得牙：“损到往人推土车师傅盒饭里丢屎的，能指望他们有什么素质？大年初一跑火车站说要去□□前静坐，饭没吃完我就开车赶去截人。”

许慕懒得理他，下车后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江柳烟，“带孩来玩？”

万磊只得打灯把车靠边，“我怎么那么像你司机呢，给二十块车费吧老板。”

万磊把烟夹手里，问许慕：“怎么魂不守舍的尽输钱，扮散财童救济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