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只要一提吃生糖，这孩就能咧着嘴坐到门槛上，自己一个人傻乐半天。

觉……觉隔着薄薄的木板，几双睛正直勾勾盯着他。

“妖怪嗷！妖怪！”

今日却也不行了。

而此刻，他们一齐停了下来。

一时卡壳，不知该如何形容上有可能染到暗火的老爷们。

封首座怎么说的来着？

一丁儿声音都没有了。

*

什么老野狗？

“吱——吱——”

门板响声不断。一声一声毫无停顿，仿佛阎王登门索命。

不了，抓凶手才最要。

—哎——大人！大人！你去哪啊大人！”官差大哥满脸崩溃，急得在后面追，“大人大人，还没治完啊，还有这些、这些……”

“你就别一味他了！”他娘气，“用力，把他拉开！再不开门真要事了！你敢得罪官爷还是我敢得罪官爷？”

不，不像是人，像，像是门外竖着几尊寺里的石像。

他提前堆了满脸笑，清了清嗓，准备向官爷们好好赔个不是。

他爹的手指停在了门栓上。

他爹走到门前，抬手去那横木栓。

每日开门都能听到的声音，此刻竟显得无比森。

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刀轻易刺破薄劣的木门，留下掌宽的。

风和火光同时涌。

“砰砰砰砰砰砰砰！”

没有先后，没有参差。

他爹穿的是件旧汗衫，衣摆都被他扯得又薄又透明，发不堪重负的呲呲响。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一静。

他爹手指一颤，急急收回来。

门板又有了动静。

他娘把他拦腰一抱，用下示意他爹去开门。

老野狗？

那截木落到了地面。

他爹连退好几步，退回妻儿边，低声急促：“快，快带着孩上楼，找个柜藏起来！我，我去招呼官爷，你们千万千万别来！记住了啊！”

凤宁百忙之中空回了回：“……？”

他爹咬了咬，狠心掰开了孩的手。

大青年双手发抖，把他娘的衣衫扯得“簌簌”响。

门板不停地震颤。

上冒汗，也冒汗。

就……就突然安静下来，让人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似乎是好几只手，极其同步地捶着门。

几乎同一瞬间，门板上传来“啪啦啦”一声脆响。

她直奔封禁，想找疯乌，却发现封禁已名存实亡——南坊，也起火了。

那宽中，缓缓探一只手。

他爹：“明日让你娘给你买生糖吃好不好啊？生糖哦，买一大把！”

大青年一手拽着阿爹，一手拽着阿娘，死死把双脚拖在地上，不让他们去开门。

大青年啊啊摇，双手牢牢攥着爹娘的衣裳。

这只手动作文雅，悠悠闲闲用白而长的手指，一一挑起扣门的木栓。

“咔、咔、咔……咚。”

“嗷！”大青年手指吃痛，伸手再抓已够不着阿爹，急得发野兽般的嚎叫。

余音绕着残垣断，久久不绝。

一家三仿佛听到自己膛也重重“砰”了一下，心脏直直沉到脚底。

情急之下，官差嘹亮一嗓：“老爷狗还没治啊！”

他娘十分着急：“你这孩！再不开门怕是要得罪了官老爷，那我们往后日还过不过了？赶松手，松手，啊！别胡闹了！”

这是一只如瓷一般白得毫无温度的手。

大青年决摇，死死抓着爹娘，脚后狠命蹬地，就是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