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白湘大笑着说了一句话——“万万想不到, 今日在我边的人竟是你, 竟还是个知己。”

凤宁虽然承认他说得有理, 但她还是想不通，夜人愁怎么会是个坏？

封无归有气无力：“你不会以为还来得及？”

“啊……”封无归忧郁长叹, 遗憾得真情实, “他抓白湘什么, 真是可惜了我那么好的计划。”

凤宁望向前方，瞳仁忽地一震。

一望去，竟无异于骷髅。只不过骷髅架上，暂时还沾着一层极薄的、似掉非掉的枯。

里面没有白湘。

凤宁没说话, 她微微凝着眉，埋赶路。

她惊奇地发现，他对这些隶的态度，居然与对待辟邪司和城卫军那些“兄弟”没什么区别。

然后白湘盯着她的睛, 盯了好一会儿。白湘的睛里映凤宁的睛。

她知自己就是纵火凶手真正的目标，她也知自己一旦手就会暴份。

她看着封无归把游到远的隶一个个给拎回来。

其实早在那个时候，白湘就已经想通了全。

但她还是选择了那条必死之路——用自己的死路，给族人换一条活路。

“他们染了凶息。”

凤宁生气瞪他，第一次冲他了个鬼脸。

前方荒山下，一群行尸走般的人，正拖着沉重的脚步迎面行来。

隶神智全失，喃喃着往隶营的方向走。

昆仑公主救隶, 夜人愁抓公主。

两双睛里都燃着同样的火焰。

除非……

还是那副亲亲随手勾肩搭背的样。

狄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首座你还惦记着让阿宁扮假公主呢。”

凤宁没见过隶，但视线落到这些人上的瞬间，她立刻便知他们就是隶。

这些人瘦得极可怕。

她不知不觉跑到了最前边，回过，促：“你们快！”

好吧，她一直跟他待在一起，对这些昆仑下手的不是他。

“白湘——白湘！”凤宁站在荒原上，看着一个个包骨的昆仑而过。

白湘曾问她, 会不会为了在意的人必死之事，凤宁想着亲人, 回答说当然会。

“……活……”

。

凤宁定定看了他一。

而前这些昆仑，竟要回去活。

她很焦急, 心中十分担心白湘。

狄讪笑：“不敢不敢。”

如果夜人愁真是这样一个滥杀无辜、不择手段的家伙, 阿爹怎么可能与他合作多年, 甚至将他引为知己呢？

她本来就喜白湘。现在更喜了。

“要救白湘。”凤宁攥住手指，悄悄想，“要救！必须！”

——以上是狄的总结陈词。

他们腕束有铁环，原是用铁链拴在一起，下铁链已被斩断，断链拖在地上，“啷啷”作响。

这样一群人从边经过时，就连初生犊不怕虎的凤宁也觉后背一阵阵发寒。

封无归凉凉瞥他一：“我计划泡汤了你很兴？”

她可不会忘记，他的嫌疑还没洗清。

不像人，更像是荒山孤坟中爬来了一群骸骨。

凶息侵蚀神智之后，剩的便是执念。

缺钱税的去找东家，酒鬼就找酒瓶，有怨气的冲击官衙，阿为丈夫讨公，生爬过半座城寻找妻……

距离更近时，月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凤宁从未见过这么绝望的脸。

“这样事，很不面。”封无归，“既是谋，抓了人，就不该动饵。阿宁，救人。”

现在仔细想想, 又想起了一细节。

“……活……”

狄哗地了起来：“白湘白忙活了！这些人，满心思就是回去活，本没想逃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