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怒火比对此刻的心凉，皇帝中悲意更甚。

“皇上息怒啊！”金公公见状赶上来打圆场，还不住地从陆青帆和云曦使：“陆大人、云仵作，圣上龙欠安，您二位就悠着儿吧！”

“是。”金公公招呼所有女太监退下，临去前神忧虑地看了一云曦。

这一切谋算之下，父失心、君臣失义，可一个人却占尽了好。

“你先退下。”

陆青帆立刻会意，不仅奉上两份奏折，还将几个重要人证的供掏了来。

“好，好好！”皇帝被金公公扶着，原也想给二人个台阶，岂料今日这厮势要不死不休了！

陆青帆岿然不动，云曦亦直地跪着，没有半分退意。

陆青帆薄抿，挣扎片刻后，恭敬抱拳：“下官告退。”

见火候差不多了，陆青帆终于退了一步：“皇上转念想想，万一是这起贼人联合污蔑、让皇上再失储君、又当如何？”

“你等可知，朕只有逸王这一个合适的继位人选了。”皇帝端着茶盏，难得了几分为人父的脆弱：“再折腾下去，大明老祖宗的基业都将在朕手中毁于一旦。”

陆青帆抱拳启禀：“皇上为父之仁，为何此前不愿给贤王和废太一些慈？”

小姑娘微不可察地冲金公公，表示不会有事的。

对比之下，皇上便瞧了些猫腻。

不到山穷尽，怎会回悔恨。

云曦恭敬低：“事涉白氏一族满门命，民女不得不来。”

面对白琨唯一的血脉，皇帝到底难下心。

“这般张你，今日这般凶险就不该让你一来。”

金公公见状心里越发后悔，早知如此方才还不如打发了这两位呢！

“哼！”皇帝冷声喝：“你们倒是拉扯不少人来！”

“朕还不至于为难一个死里逃生的小丫。”

虽然殿内三人都知晓，逸王清白的可能微乎其微。

陆青帆恭敬抱拳：“微臣不敢。微臣奉命督办刑血案，主掌大明刑狱。遇冤不察失职、遇事不决失心，臣不愿当那不臣不心之人，只能纠察真相。谁知越查越心惊……”

有些话不必明说，皇上也能听懂了。

云曦以为皇上在说她，还想着这一趟自个儿除了被皇上爆了真实份，压没起到什么作用，起便要告退。

“放肆！”皇上猛地站起来，怒拍桌案，将所有奏折都扫落在地，痛斥：“陆青帆，你大胆！”

逸王看帝位唾手可得，必然破绽百。皇上此刻不防、便是放任狼野心之人。

今日时局不如往日，皇上气血两亏、看着骨不大好了。越到这时候，皇上就越惜命。

皇帝越听越心惊，终于知晓今日陆青帆和云曦分明是有备而来！

“愣着作甚？说你呢！”此言一，云曦已经抬起的膝盖又默默地跪了回去。

人在看奏折的时候面逐渐扭曲悲愤，便知今日陈情之事，稳了一半儿。

实在不行告退得了！

其中利害，不言自明。

“皇上……”陆青帆关心则，抱拳求情，就被皇上龙目一瞪。

重新被搀扶着坐下，皇帝瞥了一金公公，淡淡地：“都下去。”

云曦有生之年，从未见当今圣上发这么大的火气。

金公公无声叹息，将房门掩住。

陆青帆抱拳追问：“微臣不过三品侍郎，如何迫皇上？皇上若细思便能发现，废太殿下惊才绝艳、百年难遇，若非被冠之谋逆大罪，何人能抵挡他继承大统？贤王殿下份尊贵、母族盛，为人又傲气凌然，若非被误会‘忤逆’，又怎会气绝死？”

陆青帆借坡下驴，“圣上英明，自能裁决。”

“你、你二人是胁迫朕的？什么褚昭勾结皇、大臣勾结外患，连敬源、康满这等翰林院学士都利熏心，闹了科举舞弊。依你们所言，朕的边全是蛀虫，哪有栋梁？！”

皇上指了指地上，示意陆青帆将奏折拿上来。

临去前，陆青帆经过云曦畔顿了顿足，云曦抬眸冲他，表示无碍，陆青帆这才转离去。

说及当年之事，皇帝罕见地沉默了。

云曦瞟了陆青帆一，心说陆青帆这张嘴不说则以、一鸣惊人，是个连圣上都敢回怼的刚直之人哪！

那便是如今被重用的逸王。

陆青帆从青州大案有幕后势力冒开始说起，直到京城承郡王蓦然遭了毒手被灭，易铎勾结北莽、褚昭为逸王办了两件颠覆大事、胡越隐匿多年调查翰林院猫腻，甚至敬源等人与康满勾结、康满同中原秘密势力互通有无……

皇帝讥讽撇嘴，“哼，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皇帝脸再度变得铁青，踌躇着嘴半晌说不话来。

但此刻正是皇上和陆青帆对峙的重要时刻，她除了沉默、半句都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