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清和沈秋戟不一样，他的卦从不错。

小孩又不像大人会掩饰情绪，常常把喜恶直接挂在脸上，表现的十分明显。假如沈秋戟什么零都不带直接去秋游，那野餐时必然没几个小朋友愿意和他玩啊。

“师父，您如果是想考查下我功课学的怎么样，我可以为您算别的。”沈秋戟盯着谢印雪，重声调，“除了姻缘，什么都行。”

沈秋戟默了片刻，说：“今天老师讲我们这周五要去枫叶公园秋游，所以我想问问您，我该怎么办。”

沈秋戟：“……”

“嗯，多谢师父。”

关键的事还不止这一件。

零可能不值钱，可它属于。能携带着一背包吃饱的人，会和“贫”字挂钩吗？因此他要是真背了一书包零去秋游，那到枫叶公园后想都不用想，他书包里的零绝对会不翼而飞，连影都见不着。

沈秋戟：“？”

青年却叹了气，抬腕把铜钱一收：“你算的不准，还是别算了。这门课你也别学了，对你来说太难。”

全都想收儿，放到明月崖来闹闹。

沈秋戟起，敬声谢过谢印雪后就背着书包走了。

世人的心，就像冬刚停落雪的地面，原是坦坦的一片白，可倘若有人宁愿冒着刺骨严寒，冻得瑟瑟缩缩仍执意要上去走一回，那纵有一日他离开了那人心尖，雪面上留下的印痕也不会消失。

柳不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范围的事。

“怎么可能呢？”沈秋戟眉尾一挑，“别的不提，谁不喜漂亮的人？我以后找对象肯定也找漂亮的，他不漂亮师父喜他什么？”

沈秋戟：“……”

普通小孩的秋游野餐很简单，由家长带着去超市买些好吃的零，等到秋游野餐环节拿来和其他同学分着吃掉就行了。

谢印雪不想再次看到这情况重现，他蹙起眉，抿了抿：“你先去写作业吧，这件事我和你不哥哥会替你想好办法的。”

谢印雪如果是要算他下周能不能遇到个漂亮女生这桃运的事，沈秋戟不会不给他算。偏偏谢印雪要算的是“姻缘”，这范围太大了。

柳不无奈摊手：“那就没了。”

甚至在背后说难听话，孤立他都是有可能的。

但沈秋戟不行。

就拿他算刮刮乐能不能中奖那件事来说，其实他算的卦象好或坏都没关系，因为只要他不买刮刮乐，那这个卦象准不准对他都没有影响。

更何况谢印雪玄门时领的是孤命，他的姻缘陈玉清也早就给他算过了。

那边在沈秋戟房间走廊等消息的柳不见他回来，赶逮住人询话：“怎么样？阿戟，你问些名堂没有？”

这一卦日地中，光明被伤，为落之相。1

沈秋戟大胆断言：“师父肯定不喜他。”

行，今天要被气得吃不下晚饭的人换成他了。

看到小徒弟吃瘪，谢印雪还兴，笑：“怎么今日一放学就过来找我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这个问题成功把谢印雪愁住了。

而明夷见伤，乃凶卦。

他问的是这喜吗？

柳不沉思几秒，答：“那可太多了。”

沈秋戟没问，可他其实已经猜到了。

谁会无缘无故向卦求问姻缘呢？

动心之人才会。

在他看来，飞鸿踏雪，雪有印痕。

那时陈玉清算的卦，是地火明夷卦。

并且……也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他是“贫”命，上带不了太多值钱的东西。

毕竟带过去的零都是要分享的呀，你零那么少，谁带你玩呢？

柳不说：“长得漂亮的他都喜啊。”

他问柳不说：“师父他最近是喜上了什么人吗？”

为此，陈玉清才给原叫沈秋霖的谢印雪，重新取了“印雪”二字为名，告诫他时时刻刻都不能忘记印雪鉴心，莫要留痕。

卦象一，陈玉清便知谢印雪此生若不能断忘情、无无恨，他朝动心，必遭劫难。

柳不显然还是听得懂的，他说：“不过倒是有个人，他不漂亮，脾气不好，偶尔瞧着比咱们山上的雪还冷漠，经常说些咳咳……怪的不得了的浑话，但你师父，好像还……蛮喜他的吧。”

要知秋游期间小朋友的受迎程度，往往和他带的零数量成正比——零带的越多，越受迎；零带的少了，就容易被冷落。

既是去公园秋游，那肯定少不了野餐环节。

只是最后的“吧”字，浸满了犹疑的情绪，表明柳不也无法确定谢印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