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呆呆望着教室前方，声：“烈、烈哥……？”

偏偏有个最不识趣的，还在旁边抱着手机，给他实况转播校内论坛里的讨论帖。

他恹恹支了，长抬起，在腾凳上踹了踹：

郁的红已经稀释变淡，但洇开了油，边缘也渍成绵延的线。

夏鸢蝶是很擅长掩饰自己的，比多数同龄人都擅长。如果要究其源，夏鸢蝶想，应该是她的运气总是比别人稍差些的原因。

但这话，借一百个胆腾也是不敢说的。

就像此刻。

这已经够让游烈烦躁的了。

于是他只能沉默且憋屈地站回去。

“？？？”

有些大了的黑框镜下，少女苍白的脸称得上没有表情。

“？”

在课间看的竟然不是公之类的小杂志，而是这书名他都读不顺的东西，烈哥这是什么牲行为？

第一次应该是在某个她已经记不清长相的邻居门前。当着年龄还很小的她的面，村里几个老老太太说起她那对回山生下她后一起山务工，然后半路死在泥石里的父母亲。他们并不避讳用“扫把星”这样的词形容她，大概是觉着这么小的孩不会记事。

夏鸢蝶试过，所以她最清楚，那样没用。

这些人聊着聊着，还总要回看一教室的最后方——

“别我揍你。”游烈也不抬地翻起一页。

腾：“……”

于是少女拿起放在一旁的卷纸，她转，朝洗手间外的教室走去。

“……原来不是三个女生打架，是其中有个被殃及池鱼了啊。”腾似乎对此很是失望，“也不知是哪个倒霉，只说是淋了一的番茄汤，啧啧，帖里怎么没人拍照片呢？哎。”

某位不在事件内、却又比三位当事人还更被频繁提起的大少爷。

夏鸢蝶带着一郁的番茄炒的“清香”，站在教学楼女卫生间的洗手池前，用包里自备的卷纸，蘸拭着白t上的汤。

二一班的教室里，要比外面的走廊上更吵闹些。除了个别学霸在埋苦读，多数学生在议着今晚晚饭时间，三堂里发生的“趣事”。

腾扶桌起，顺便看清了游烈手里的课外书名——

“呵呵，十倍的二。”

运气差这件事，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了。

唯独那双比常人要大一些瞳孔里，透一些不易察觉的茫然失神的情绪。

腾：“？”

“……好险。”

也正巧在腾站直了的这一秒，教室前门，一人影无声走来，却惹得教室里的讨论声从前向后地了刹车。

可惜夏鸢蝶从小就比同龄人早慧些，于是也在太早的年纪，她就知了说“你爸妈都在外面打工”的话是个谎言，还知了他们算是因为她的到来才离世。

姚弘毅隔着过哼了声嘲讽：“智障。”

“你才智障。”

那些神未必恶意，但总是如芒在背，叫人想把自己蜷缩起来，最好小到全世界没人能够看到你。

但夏鸢蝶装不知，一直装到了告诉她这个真相的年纪。

“蹲远念，疼。”

游烈终于忍无可忍。

“别啊，这可事关你的终大事啊烈哥！”腾不退反，一个脚，差在游烈课桌桌沿上把门牙磕掉。

《火箭助推的燃料类及其利弊分析》。

什么叫两分，我上个期末明明考了二十！二十！”

得手酸了，夏鸢蝶才停下来，抬看向镜里面。

“不是，”腾回神，表情兴奋又复杂地低，“我知那个被于茉茉和丁怀晴泼了一番茄汤的倒霉是谁了。”

她装作没有看见——镜里从后路过的女生们忍不住地打量她的神。或是两三个窃窃私语，或是独自惊讶地望着她的狼狈模样过去。

她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