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自知对雪烟有愧，又束手无策，只能一天天这样熬着，盼望着雪烟长大为人母后，能彻底明白她的苦，也就不会再怨她了。

连空气都寂静无声。

……

细雨如绒，啪嗒啪嗒打在墓碑上，疏疏朗朗的，照片里雪玉树的笑容也显得斑驳起来。

她直起腰，盯着他的遗照看，日风风火火地溜走，她快记不得他的样了，过了一会，她才轻声唤：“爸爸。”

裴秀颖回看她，“怎么了？”

有阵没来了，上次带的鲜也枯萎了。

把日过成这样，但你别担心呀，女儿再持一下，日会慢慢好起来的。

城市充斥着尘埃，街边老旧破败，显得荒芜，没什么人住在附近，都嫌这不吉利。

雪玉树的墓园在郊外，以前她都是和妈妈或者外婆一起来的，时间久了，她也懂了路，就渐渐自己来了。

雪烟微顿，笑了下：“到时候，你来我的孩，我来你。”

雪烟神木木的，有恍如隔世的觉。

她总觉着，雪烟这样懂事善良的女孩，永远都会谅解她。

“你还好吗？”

到了墓园门，周围看着才没那么老旧。

办好手续，雪烟往里走，望过去。

昨晚的雪化了，脚下坑坑洼洼的，有鞋底被蛆爬满的粘滞。

很快下起雨来。

她找到了雪玉树的墓碑。

她还是那个天真的雪烟，生活过得无忧无虑，前途光明，只要她认真学习，就永远是父母里的乖孩。

日东方，冬日光还是照得人心发冷。

雪烟看着她的背影，叫住她：“妈。”

裴秀颖自然不敢拦她。

雪烟坐到了最后一排，听着歌望向窗外，神静静的。

恨苦毒，悲离合，哀乐相生，才是世间常态。

雪烟坐了快两个小时的车，颠得她尾椎骨都疼，不知究竟听了多少首歌，下了车后，她还得走上好一段路。

一路规整的墓碑，密密麻麻的，远方连着绵延起伏的怅青群山，这里是多少人的埋骨之地。

如果没有的话，再等我几年，就赶去投胎吧。

雪烟恍恍惚惚地走着，睛里像住着别人，看路人行匆匆，都在避雨，琐碎得无聊。

要幸福呀。

雪烟蹲伏下来，一张手绢，轻轻拭着墓碑的灰尘，轻声说：“我好的，妈妈也好的，穷是穷的，但到底边还有人陪着，日过得还算平稳。”

山风摇曳，岁暮天寒。

“帮我和林叔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雪烟沉默半晌，垂：“今天过年，你边有人，他没有。”

抱歉啊，女儿太不争气了。

雪烟背上包，里面装着她几件换洗的衣。

裴秀颖皱眉，很不赞同，“年初一，你舅那都没人，多冷清啊，你什么去？”

有时候她睡醒起来，总觉得还活在昨天，她的爸爸还在边，家也还没有支离破碎。

她总是舍不得放他一个人，在这孤零零的。

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微顿，又继续说：“你呢？在那里有没有找到新伴侣呀？”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是童话。

雪烟蹲下，把新的束放在墓前。

门后，她买了束，上了一辆公车。

“去看看我爸。”

雪烟觉得自己也像个游魂。

不被的日很苦，她单枪匹地熬着，和孤独生死与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裴秀颖神一瞬僵住，说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