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上还有陶瓷碗的碎片。

穆月轩原本捧着汤碗的那只手慢慢放下，离了床铺跪到了地上。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还是回到了这里。若不是还残留着那只箭没时的烈疼痛，她差以为她就是苍华，那个为保护王府牺牲了一切的苍华。

“若关心华儿，你们不会现在才来。既然不关心，如今又何必？”太女的声音从纱帐外传来。

“穆月轩拜见太女殿下。”

话没说完，昏迷了三四天的人却突然嘤咛一声，太女忙将视线撤回。榻上女孩的纤长羽睫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睛。女孩的瞳看起来像是沉淀在冰河里打磨韬光的黑卵石，姣好的容颜因为病态的惨白看起来十分憔悴。太女小心翼翼地打量终于苏醒过来的人，睛也不舍得眨。

景琀忙过去将穆月轩扶起，雪白衣袍下面已是鲜红一片，可是王爷连看都懒得看她的侧夫一。像这罔顾他人的人，他才懒得医呢。若不是王爷是主，他都恨不得下毒药闹她。还以为近日改了些，看来那些谣言一都不可信！

江梦僵地偏过脑袋，她看了看祁澜，又望向站在不远的人。

下一时间却艰难的抬起手打翻汤碗，“本王不要你……喂！你走开。”

为了明王府的存在，那个孩亲手杀了自己。她埋葬所有的情，作为保护王府的工而活。虽然不知她为何会看到苍华的记忆，但苍华的情她皆同受。

“华儿，你醒了……”

羞”的。

穆月轩上前一步，主动应承此事。

太女满是柔情的眸蹙地一冷，但考虑到还有外人在场，勉同意了穆月轩的话。穆月轩小心地扶起她，他的动作竟丝毫没有扯到江梦的伤。接过女手中的汤碗，便递到她边。江梦低垂着眉，谁都看不清她的神。

“是月轩伺候不周，请王爷恕罪。”

“人你们也看了，回去……”

“澜……对不起……”被弓箭正中要害的就连说上四个字都要耗费了江梦不少的气力。

站在不远的苍凤神微闪地看着碎了一地的汤碗。

祁澜没有想到江梦苏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向自己歉。漂亮的双眸微微一暗，她浅声低，“华儿……你无事需向澜歉……”她向随而侍的人招了招手，“将参汤呈上来。再大的事，也得等你养好伤再说。”

命人端来煮好的汤药喂苍华喝下，已经用去了半个时辰。她仿佛才记起屋里还有人跪着，抬了抬手让三人起来。

祁澜坐到床边，将盆的丝娟拧，细细的拭苍华的脸颊，好似看不到没有正跪着的穆月轩三人。

“太女，让他们去……我不要……看见……他们……”连说了三句话，江梦已经有息了。

“不敢劳烦太女殿下，还是月轩来喂王爷吧。”

“苍凤拜见太女殿下。”

当昏迷中的人儿终于苏醒过来，三尺外一双波澜不惊的眸有了些许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