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今天睡早一，明日我还要快些下山去，免得舅舅和舅母担心。”

嘭嘭嘭，又是一阵连续的撞门声响。

“没事，”殷月离起拍了拍他，“它不来。”

可惜没过多久，柳遥就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还没等他彻底睡熟，门外便再次传来各兵碰撞的声音。

血，有血来了！

“对，如果害怕，你可以睡在我这边。”殷月离语气平淡。

“害怕？”殷月离转问。

照柳遥的想法，只要他能完全睡熟了，就不会注意兵的到来，自然也就不会觉到害怕了。

像是应和着对方的回答，外面的撞门声忽然烟消云散，连同地上的那一大滩鲜血。

柳遥忍不住心急，向屋里渗血这情况是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下上逃走确实还来得及。

四周温度骤降，柳遥颤巍巍睁开，望向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被褥。

不等对方的调侃，柳遥忍着脸红，先一步开：“我已经想好了，但到底不好自己去说。那个，舅母如果有空闲的话，能帮我去探一探他的风吗？”

刚到舅舅家的院里，就瞧见舅母冯雯一脸意味长地望着自己。

柳遥：“虽然我不害怕，但我想你应该是有一害怕的，所以我还是陪你睡在这边吧。”

柳遥小心翼翼抬起，确认外面那双睛的主人的确已经离开了，终于舒了气。

无法形容那是一双怎样的睛，瞳死寂，肤皲裂，细细密密的红血丝缠在白上面，忽的与柳遥四目相对。

外面会不会有更多的兵，柳遥不清楚他们逃到什么地方去才算是真正安全的。

“真，真的？”

大概怕自己直接闹起来，阿爹此刻并不敢将收了梁木匠彩礼的事宣扬去，只要能抢在阿爹前面，先一步将婚事落到实，那无论对方有什么打算到最后也只能落空了。

“不用了，”柳遥脸颊发，连忙松手，“我其实也没那么害……”

“你，你睡着了吗？”

“没，”柳遥揪住被角，连忙否认，“都已经见过几次了，早就习惯了，有什么可……”

“它走了。”殷月离低看了自己怀里的人。

冯雯笑眯眯将柳遥拉到前，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早说了，这有什么可害羞的，舅母今天就帮你去问问，看他愿不愿意和你定亲。如果两都同意的话，就先去里正那边过了明路，赶定下来，免得你阿爹又暗地里给你寻个什么七八糟的人。”

虽然有些仓促，但下正是关键时候。

也不知是不是柳遥自己的错觉，他总觉今天的黄昏似乎长得有些过分，明明忙了许多事情，却直到他将屋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外面的天才终于彻底变暗。

“走了？”柳遥不敢相信。

没等他说完，门外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响。因为有木桌挡着，房门并没有完全撞开，只是被推开了一裂。

“是真的。”殷月离轻声。

仿佛之前都只是柳遥自己的错觉。

就是私定终的名声不大好听。

八爪鱼一样抱着对方睡了整夜，柳遥起来已经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第二天迅速收拾好东西，逃也似的离开了山上。

少年双目闭，手里还死死攥着他的衣袖，好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动。

担心什么倒是其次，柳遥是据之前的经验，知这里每晚都会有兵路过。虽然不会伤人，但也难免有些恐怖。

柳遥面无表情，许久，终于放弃挣扎。

只是逃走之后呢。

「怕」字还没有说完，门外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响，柳遥想也不想便用力抱了边人，回却发现似乎是风动门板的声音。

殷月离侧过，在黑暗中轻轻弯起了角，“好。”

离，没再多说什么，转而去打量旁边雕着松枝白鹤的屏风。

柳遥暗自忧心，也不知那人能不能同意！

冯雯先是疑惑，随即听懂他话里的义，顿时大喜过望。

房门的隙逐渐变大，突然有什么人凑了过来，睁着血的眸，一瞬不瞬注视着昏暗的室内。

柳遥奇怪地抓了抓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带着疑问整理好被褥，招呼已经洗漱过的青年一起睡下。

“哎呦，你终于想通了。”

“它是不是要闯来了，我们用椅挡一挡吧，或者从后面窗逃去，现在逃的话应该还来得及！”柳遥语无次。

柳遥吓得脸发白，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扑到了青年的边，两手抓住对方的衣袖。

柳遥的睛一下瞪圆，所有没说完的话都被噎在了咙里面。

某暗红的顺着房门的隙淌了来，散发阵阵腐烂的气息。

柳遥，心加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