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离开，却本挪不动脚步，只能盯着黑的木门，一步步迈上了台阶。

他就要死了吗？

大承皇朝封王用的都是单字，能用双字的只有一情形，就是皇死后追封的谥号。

那房屋瓦片漆黑，上面挂着长长的白绸布，冷风过，将几张纸钱到了柳遥的脚下。

殷月离也不说话，只眯瞧他。

他想起有关羌吾凶神的传闻，这些凶神与常人认知的神明不同，大多凶残暴戾，会赐予人无法想象的力量，却必须用鲜血和命作换。

吃过午饭，殷月离径自回到房间休息，柳遥则去喜轿那边将剩下的包裹取过来。

潘叔的声音满是担忧。

“所以我其实是，你的祭品？”柳遥抖着嗓音问。

“原来是因为这个。”殷月离低下，从他袖里取那枚平安符。

用带着油的腊炝锅，柳遥很快炒了一盘醋溜土豆丝来，又用剩下的萝卜白菜和玉米了简单的炖菜。

距离婚礼已经过去六日。

一幕幕画面自柳遥前闪过。

天气晴朗，舅舅的好了许多，茶坊生意也逐渐走上正轨，仿佛生活的一切都很顺遂。

柳遥还沉浸在方才的好笑里，正弯着角，忽然觉手腕一，解开袖才发现是早上放里面的平安符。

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外公的茶坊发扬光大，还没有来得及孝顺舅舅和舅母。

唯独让柳遥有些困惑的是，他绞尽脑也想不起成亲当日的经过。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殷月离平淡问，似乎在等待他接下来的求饶。

“是啊，”殷月离贴在他耳边，“倘若没有你的话，我说不定还不会这么快醒来。”

随着平安符烧尽，原本挡在房间的帘布被风开，里面密密麻麻几十块牌位。

“不住。”殷月离没好气。

柳遥了鼻，望着前依旧令自己心动的俊脸庞，在沉重的悲伤里，鼓足了毕生的勇气。

没有了荷包的遮掩，平安符逐渐发，甚至隐隐透微光。

更可悲的是，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拥有自己的小家，到死都是孤孤单单。

柳遥却呆愣，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是被迷了心窍吧，所以才会对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在你杀我之前，能……能先把婚礼最后一步完吗？”

柳遥看得啧啧称奇，回问边人，“准备得这么齐全，你以后不会是打算常住在这里吧。”

柳遥非但没有安

折成三角的平安符忽然燃，转化成灰烬。

房门「吱呀」打开，柳遥抱住怀里的东西，接便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气，丝丝缕缕的甜，里面夹杂着少许轻微的凉意。

最中间的牌位由楠木制成，上用红笔写着「惠亲王殷月离之位」。

天越来越暗，宅院里的游廊十分繁复。

白帘布垂落，遮住房间的事。

心，反而抖得更加厉害。

。

柳遥连忙抬起，却发现自己所在的游廊已经不见了踪影，挡在面前的，唯有一座被影笼罩的大房屋。

柳遥又忍不住想笑了，从袖里掏块芝麻糕，对方嘴里，“来来，不气了啊，吃块糖糕。”

柳遥下意识觉得不对，这宅院内外明明都已经翻修过了，不应该还留着这样的地方。

“那座山上死的人可多，大承人，羌吾人，那二十年前打了胜仗却死在止戈山的皇将军。据说也是凶神转世，这里无论哪个都不是你能应付的，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柳遥心底只剩下绝望，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只是取个东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殷月离的声音依旧温和，仿佛带着些许责备。

柳遥浑僵，忽然记起来，这应当是供奉亡者用的熏香。

柳遥越想越忍不住难过。

柳遥既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忽然觉有人从后将他揽住。

他想起与边人遇见的场景，想起上山前的祭文，想起潘叔偷偷和他说，山上没有山神，嚓玛婆祭的其实是凶神。

第27章

看着柳遥把两盘菜端到桌上，一边从嫁衣里翻两包白面饼递给他，殷月离已经什么想说的都没有了。

除了吃的东西外，柳遥其实还带了几件厚衣裳和取的手炉，本来是要在山上应急用的，不过如今既然已经打算留下过夜了，那么自然不能放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