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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小谢小李隐藏老谢老李的玄学故事)(7/7)

方才梦中玄衣人一身孑然冷意。

“…忘生?怎地又在发呆?”谢云流见他又似神游天外,只当他是今日劳累过度,伤神忧思,思前想去,还是欲留他在剑气厅凑合一晚。“不劳师兄费心,忘生这就回太极殿,明日还有早课。”

见留不住人,他便又去寻一提灯来点上要他带走,夜里山路不好走,莫迷路哭鼻子才是。李忘生惯听他语不着调,连反驳也无,肩上大衣亦本欲还与他,自己运气护体即可。谢云流却要他且披着,有灯有衣,夜行才妥当。

复入风雪,方知冷暖。手中灯盏被冷风吹得摇摇晃晃,险些没几步路便要灭了,但每每总是挣挣扎扎欲灭复明,照雪落影也绰绰凄凄。纵使一灯气咽只余青烟,路也是要走下去的。

待他觉察不对之时,那灯似乎也不再遮掩烧不尽吹不灭的怪处,任风吹雪扑,再无一丝摇曳。从剑气厅往太极殿,这段路正反他都走过无数次,沿途所有俱在心上,可莫说往返一遭,就算是三周也有余,他还是未见太极殿一角。朝身后望去,也俱是茫茫一片。

不知怎地,那黑洞洞的身后却未有丝毫恐怖之感,好似蛰伏的不是山野精怪,而是方才得以栖身的一处堂皇诱惑。回,便无恙。行,便无止。可他断断不可能败于诱惑。得此心念,雪便越落越猛,风亦似刀刃相割,可他肩头披的衣却总是不落,一衣带暖,也挡风霜刀剑,倒让他在这风雪催折里越行越远。

待前路终有旧景外的屋舍胧影,却又不是太极殿,反倒复现剑气厅。不过,远远看去,窗内本透出的昏花灯影已寻不见,黑是黑,白是白,窗棱窗纸与积雪,个个分明。许是师兄已睡下了,他欲如此去想,又知必不会如此。

待立于殿前,只觉眨眼间楼高几许,几欲兜头压来,叫他不可观,不可近。可他偏偏还是要看的,这倔强来得与谢云流不同,若有人在他面前行古怪,他必要拔剑挥荡,叫人莫敢与之周旋。李忘生则是以不变应万变,该行之道,该做之事,俱不应改。

离得稍近,这剑气厅的荒凉颓败之感就愈重。门前青苔枯黄,久久无人洒扫,就连他出门时的足迹也俱无。仿佛半日之间,此处已人去楼空。可待他再往前行,将将推门而入之际,这剑气厅竟寸寸龟裂,形之不存,颓颓然处处崩解坠落,李忘生受此一惊,脱口欲呼师兄,这才发觉,不仅自己发不出什么声响,此地雪无声,风不号,大厦将倾亦无声无息。

师兄…!

声声俱无声,眼前凄惶之景荒唐至极,他该知如梦似幻,趁早醒来为好。可言之无状无声,寂极静极之间,总有冥冥后怕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唤去无果,思及剑气厅内还有年岁尚小的洛风,他便也呼风儿,未曾想这两字竟存了声响,如一墨入水,倏然荡开,怔愣之间,他已睁得眼。



“师叔,”他一手被紧攥在身侧人手中,“风儿在呢!”

风儿…尚未满一岁,怎会开口叫他师叔。眼前这少年郎,正眉目焦急地看他,让他发觉自己卧于榻上,身上早不是谢云流予他的一件衣。洛风见李忘生眼露迷蒙,便知方才他定是在梦中见到些许乱心之象,口中喃喃似是言语,又无声响,不知是否入了梦魇,他不敢贸然去扰,只得榻前静候以备不测,直至李忘生呼出一句风儿,他才应上话来。

“师叔且定神,前几日师叔昼夜辛劳,这才醒了,莫乱了内息。”

待调息片刻,神思归拢,灵台清明,他这才将将自梦中脱身而出。人常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他偏生反过来,此一病只道是积劳成疾。神策近日欲拿师兄之事重作文章,他屡屡周旋其中,自知每况愈下,可未及人事不知,便忙得照旧。直至大事小情皆毕,神思一宽,人也悠然昏厥案前。

“师叔,这松仁粥你且尝尝。”

洛风自身侧取了食盒,拿出一瓮捂得严实的白粥。李忘生闻他煮了松仁进去,只得在心头长叹一声。往日吕祖一行不知何日返还,师兄与他两个半大孩子,未能辟谷,除却修道,便要在冰天雪地里钻研何物可食。谢云流惯爱窜上爬下,索性便取山间老松树上松仁入粥,米半碗,水至满,文火煮至水沸余半,一碗松仁白粥,道是解暑气,养五脏之物。

洛风尚小时,谢云流如是教他,说得头头是道,赞得天花乱坠,谁知只是孩童食无可食,寻到什么便煮什么。眼见洛风如自己小时一般被他三言两语框住,李忘生也不做那不解风情拆穿之事。待他长大,便懂分辨谢云流口中的二三玩笑。长大长大,日消月长,何处从急?

而今,洛风早早便因往事铮铮剜了孩童懵懂,静虚一脉常受冷眼,洛风为谢云流大弟子,自然遭挤兑更多。如今他为了熬些粥,除开惯例的供给,自是求无可求,白白受气。冰厚几尺,也难寻来河鲜几许,兜兜转转,来来回回,竟如重回中条山上。

“苦了你了。”李忘生在他额前轻抚,得他一个坚定地摆首,“风儿哪里苦。”李忘生食粥不语,洛风便替他略略扶冠,恍然间他便又似重坠梦中,谢云流问他,为何不拽你师叔头发。他想答,却再无门路可寻,只余一股难言的玄悟,仍在眉间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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