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我

记忆里宋星文小时候的确有过一段时间特别爱哭，动不动就要掉眼泪，所以那时候姜意舒还给他起了个绰号，爱哭鬼。

后来年纪渐长，他倒也没那么爱哭了，除非真的受了委屈，又或者是想装哭骗骗她，才会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很明显今天是前者。

“别哭呀……”姜意舒有些慌。

她抬起另一只没被他控制的手，擦了擦他脸上湿润的痕迹，却感觉怎么也擦不干净，反倒是把自己的手弄得潮湿一片。

“别哭别哭。”她开始习惯性像以往一样开始哄他。

两个人堵在门口，闹这么一出实在是有些太不合时宜了，如果再被拍了照片，免不了又得闹出什么麻烦来。

姜意舒拎着箱子往房间里挤，关上门把行李箱扔去一边，拉着宋星文到了沙发旁边。刚想让他坐下，却又看到沙发上好几处都湿淋淋的，浅色的布料被洇染出深灰的痕迹。

茶几上也一片狼藉，东倒西歪地放着几个已经空掉的啤酒罐，还撒了一滩水液在桌面上，上面胡乱地遮盖了几张被浸透的纸巾。

她无奈地又抽了几张纸巾，想稍微收拾一下，身旁宋星文却已经弯下了身子，背靠着沙发，坐在了地毯上。他弓着腿，额头压着手臂，撑在膝盖上，从缝隙里传出来他沉闷微颤的呼吸声。

姜意舒也顾不上收拾了，立刻就蹲在了他身边，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别哭……”她小声地说着，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姜意舒向来见不得别人哭，她是个相当感性的人，经常是对方一哭，到最后她也一起跟着哭起来了。情绪是会传染的，她感受到了他的难过，这种感觉让她的心也酸痛了起来。

“意意，我好难过。”他压抑着声音，很慢很轻地又重复了一遍。

姜意舒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眼睛也有些发涩。她闭了闭眼，低头贴近了他，手臂揽在了他的后背上，手指微动，轻触了几下。

“你牵着他的手。”

宋星文慢慢地说着，声音很低，仿佛在努力平稳着语气。

“却松开了我的。”

姜意舒感觉到他的肩膀颤了一下。

“我真的……”他吸了口气，声音逐渐哽咽，“好难过。”

心脏开始抽疼，姜意舒的眼睛也湿润了起来。她更用力地搂紧了他，额头贴着他的脑袋，她的声音同样泛起了潮湿，“对不起。”

“对不起，别哭了。”

她又摸了摸他的头，小声地安慰着。

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即便只是作为朋友，此刻面对着他如此受伤的情绪，她都不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他们的关系，早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畴。

“意意，你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我。”他沉闷地问。

“有我，或者没我，对你来说其实根本就没影响……”

他顿了顿，又吸了口气，嗓音有些发哑，“每次，我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他的声音越来越涩，终于再也说不下去，最后只传出了一声沉重的呼吸声，带着些颤抖。

姜意舒的心也在跟着他的话颤抖，她吸了下鼻子，解释着，“我没这样想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