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拥抱他，好像回到羊水中，温软沉溺，令他昏昏欲睡；

造物主抚摸他的脊背，铭刻誓言之约；

格蕾嘉莉燃着苍白火焰的瞳孔注视祂，说祂死后无生；

奇克坐在他腰上，妩媚动人的紫眸中是悲悯是怜惜，葱白的指节上指甲艳冶如血；

阿蒙在他耳边，一如既往的笑着……

那只手就放在那里，放在不该出现在这具躯体上的地方。

白皙的阴阜被揉成了粉，像一朵花要绽放，芳香馥郁。

蒂珠怯怯探头，花缝之中露水涓涓。

祂眼神迷蒙着，想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变换扭曲的身影，无法掩盖的猩红。

母亲发间的白化作密密麻麻转动的眼珠。

造物主身后的辉光是涌动的绯色潮水。

格蕾嘉莉身上苍白的火焰是粘腻的胶状猩红。

奇克的指甲是荆棘般的暗红尖刺。

阿蒙的手化作一根狰狞丑恶的触手……

“是‘我’啊，伯特利。”

想要逃离，却被紧紧的拥入怀中。

“要爱亚伯拉罕，我的孩子；”

“要爱世人，我的代行者；”

“要爱死亡，我的后裔；”

“要爱我，我的情人；”

“继续爱我吧，伯特利。”

“去爱吧”“去爱吧”“去爱吧”

……那么，何人爱我？

触手洞穿太阳穴，脑浆被搅弄。是痛的吗？肉体在痛苦的尖叫，他的灵魂无波无澜，好像在看一场闹剧。

“爸爸，你爱我吗？”

花朵衰败枯枝覆地的庭院中，蓝眼睛的女孩牵着他的手，仰头问。

……祂爱世人，世间的每一事物，一花一木，河流海洋，白云曜日，天上繁星。

“是的，我爱你。”他说。

“那么，爱是什么呢？”

他生命的延续，祂意志的继承者，那双波澜起伏的蓝眸之中充斥着疑惑。

爱是母亲的欲言又止，奉献己身……

爱是造物主的博大胸襟，仁慈宽厚……

爱是原初魔女眸中的潋滟，妩媚动人……

爱是欺诈之神的笑容，时常存在……

“唯独不会爱你们这些外神。”

时而温柔的刑罚，时而粗暴的折磨，目的是摧毁他的意志，要他做打开故乡门扉的钥匙，要他做破坏屏障的罪人

绝不应允，绝不给予机会。

“真难搞，你还真是软硬不吃啊，伯特利。”

温柔的嗓音并着残忍的动作。

触手搅弄唇舌，要他发出令人不耻的呻吟。

破碎的，凌乱的，一如他自己。

因为已经经历过比这更难堪更难以忍受的事，所以即便被如此玩弄，心中也并会产生什么波动。

渎神者教会祂如何抛却人类的羞耻心，如何在痛楚之中忍耐，构建坚固的自我。

意志无法动摇。

让他诞育了许多蓝眼睛的子嗣，却终究不是他在故乡养育的那个女孩。

他的孩子，亚伯拉罕最后的辉光。

披上血色潮水织就的长袍，踏上归乡之路，再一次回到那颗蓝色的星球。

“来吧，伯特利……”

他终于听见祂的声音，昭示着一切的结束

“好……”

他笑着，投入那冰凉而熟悉的怀抱

他也终于知晓该如何回答那个问题

“爱是……永不止息。”

即便有一千五六百年流离失所的过往。

千千万万年，此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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