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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月(二)(2/2)

她猜测盛年颐应该快要醒了,他的生钟准时的就像农场里养的大公一样,整日里掐着打鸣。她不像和他说话,便急匆匆地了件外衫下楼去了。

曼筠自了北平便乘火车向南,一路上舟车劳顿,昼夜颠倒,连带着她的生钟似乎也有些混了。她睁开时,见天便生几分讶异:放在平时,就算是上女中的时候她也从未醒过如此早。

她偏看了看边的男人。盛年颐离她还有段距离,他大,背过去曼筠只能看到他乌黑的发,看不到她的面孔。

不忘往她的一抹雪白上看去。灰的睡裙十分宽松,经过她一夜的折腾早就皱成了一团,领大刺刺的敞着,雪白的房如同鸽一般微微颤动。

曼筠挣起来,但她一个养的大小哪能敌得过在军队里摸爬打的盛年颐。她越是挣扎,盛年颐攥的越,勒得她整条胳膊都发麻了。她咬住嘴,发脾气:“你松开我!你把我疼了!”

可是她现在完全不想和他吵。她放下方巾:“我吃饱了。”说着,挪开椅就要走。

两个人默默坐在桌前吃早饭,桌上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

盛年颐微微一顿,想起来她一雪似的肤最不过了,稍微用劲一就会留下印。小时候年级长一的哥哥们都不愿意带她去玩,就是因为稍稍磕到碰到了,在她上就是一片目惊心的痕迹,长辈们见了就要训斥年长的孩。他立即放开了手,撩起她的袖查看,果然是一圈红印

盛年颐的耐心几近告罄。他也站起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去哪?今天咱们两个就把话在这里说明白。说不明白你哪也不准去!”

她所料,前后间隔不到十分钟,盛年颐也下楼来了。他今日换了常服,发也没有像往日那样用发胶固定的一丝不苟,密的乌发搭在额前,去除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落拓不羁的英俊来。

曼筠放下汤勺,抬起看了他一:“不怎么样。”

他胳膊刚一动,曼筠的睫就颤了颤,看着似乎是要醒来。他急忙转过去,向床沿边又靠了靠,和她之间空楚河汉界。

盛年颐暗恨,温曼筠是个话多的停不下来的主儿,在女中时温太太和温先生就常因为女儿上课说笑话被叫到学校去,但唯独在他跟前,她格外能沉得住气。自小到大,不论是谁对谁错,只要是他们两个发生争吵,第一个先低的总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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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筠拿起桌上的方巾嘴。盛年颐的脾气一直不算好,他们两个都是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主儿,谁都不让谁,自小到大吵过的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曼筠得了自由,立即像条鱼一样的从他旁溜了过去。踩着拖鞋,“蹬蹬蹬”地上了二楼。接着便是一声闷响,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盛年颐在餐桌前慢慢坐了下来,扶额叹息。

盛年颐咳嗽了两声,不冷不地问:“昨晚休息的怎么样?”说完他就在心底暗骂自己没息。

盛年颐本以为她会刺自己两句,却没想到她竟再多的话一句也没有了。他被她冷淡的态度激怒了,如果她愿意牙尖嘴利地讽刺上他几句,抑或是像从前那样和他吵嘴,他都能接受。可是她完全无视他的示好与温存,把他当作一个无关要的人,就仿佛他不是她的丈夫那样。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沉下面孔:“温曼筠,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声音提了一些,语气咄咄人,“就那么一小事,你要记恨我一辈吗?当初哭着闹着要嫁我的人难不是你吗?现在嫁来了,你又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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