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亮了，陈亦心整个和半张脸都埋在被窝里，他睡得太安稳，邵安就一直站在床边不忍叫醒。

他那么多年那么努力，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位置，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他这样奋不顾，也是想得到父亲的认可。

邵安也想再尝尝，可他一走，餐桌上就又只剩下一瓶枯萎的玫瑰。

“那我送你个‘图腾’，你自己来验证一下是不是在梦里。”

陈亦心问：“陀螺吗？”

邵安往后退，喊陈亦心的名字，餐厅没有，客厅没有，玄关没有。他跑到卧室门前，握住门把手的手掌都是汗，他用力好几次后才推开门，然后抖着手臂摸索到开关。

父亲和亲情，那是他内心最脆弱和柔的地方，他原来早就对陈亦心坦诚过。

“邵禄城不喜你，我喜你。在我这里，没有人比得上你。”

“你要是不行，那我怎么办？”陈亦心绷住不笑，“我可是一辈都看好邵先生，并且等着有一天邵太太的。”

“我本来还想自己动手，可是手太拙了。但是设计稿是我画的，我画了很多个，最满意这个，然后给欧洲那边。昨天他们好了，我本来也想再等等，毕竟还有些细节没谈妥，日也要挑一挑……”邵安还是有些懊恼，“但是我真

邵安说：“是提前回来。”

陈亦心还是躺着，他在笑，笑到泪淌来。

邵安轻轻一笑，单膝跪下，他的双手一直都背在后面，此刻放到前，一只手托着红的小绒盒，一手打开。

陈亦心勾着指，猝不及防地在邵安上敲了一记。邵安一下就从酝酿好的情绪里来，摸着并不痛的脑门，错愕地看着陈亦心。

“那你怎么证明不是梦？我看到的。”陈亦心刚睡醒，说话很不正经，“我不会告诉你我老公保险箱密码是我生日的，你不来的。”

他以为自己足够优秀，他从小残缺的亲情会日渐弥补，而直到邵禄城清醒的最后一刻，他最担心的还是另一个孩。

靠背不让自己跌到，另一只手摸到自己脸上的痕。

“陈亦心。”邵安将那枚戒指拿来，“嫁给我好不好。”

邵安把戒指上他的无名指，陈亦心看了看，觉得还是太突然。

“什么哪里不行！男人说行的时候就得行！”陈亦心还踹了他一下，“你哪里都行，是你爹瞎了！”

不不不——

邵安叫那个名字，他还想再看，很焦虑，心也得很快。他走到餐厅，那里还有烹饪的烟火味，他和陈亦心面对面坐着，桌上有照烧杏鲍菇和白灼菜心。

邵安破涕为笑，手背了酸胀的鼻，他还想再看，可是发生在客厅里的一切都已谢幕，瓜果盘是空的，最后一次离开时还未完全枯萎的玫瑰此刻是枯败的褐。

陈亦心，他从被窝里坐起来，背坐直了，直直地把手伸过去。

“在我里，还有心里，邵安就是最好的那一个，只要你想去争取，去努力，你就能完全靠自己取得成就，你靠自己就完全可以。我没有办法改变你父亲的想法，但是在我这里，你就像——”陈亦心眨了眨，“就像最大最亮的鸽！”

陈亦心——

“这次是脆的！”陈亦心献宝一样，“我特意找我妈学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亦心从被窝里伸手在角了，看到床边的邵安了，他问，是梦还是你差提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