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电话响了一声。

如果我将死亡，我能留下什么。

了，这是我想刻在墓碑上那个名字。”

我还没有找到明台。

明诚闭了闭，把手指移到手枪上，指腹挲，仿佛不能决定。

在疗养院。听说才住来的时候什么也不知，现在好了七八成了，清醒了也到说找人，才辗转联系上我这里有个要认人的。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看？

我就盼着明台也死了，我就下去找你。

明诚有想要忽略，但是在它继续响下去的时候，还是起去接。

真的么。

还是一回来重庆。

“你在哪儿？”

重庆最糟糕的季节，站着不动也能挥汗如雨。

字多年不，现在已经不知怎么提起，而如果能被告白的对象已经不存在于世上，即使落笔写，无收信者的情书则只是自恋。所以无甚好写。明楼会写诗，他从来不尝试，因为一定不会比明楼更好。

“……他怎么样？”

他的书桌对着窗，夜明月凉。如果再炽一些，能把人烧成灰烬，多么完，但那就不是月亮。

明诚一笑，如果这个时候能听到什么让人愉快的消息，“你说。”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边的声音非常情。

是来自老战友的电话。

就算明台还活着，我也要去找你。

有你在的时候，恨不能长生不老。就共你活一天，再多活一天，一直活到活不下去的日，也要握着你的手再多一气，多看你一。你不在的人世，我一天也不要活。

虚无才能于虚无之中。

可是你如果死了，上天地，能觅之，是否只有梦中。我知其实梦中也只是我幻想，如果死亡，你不存在于任何所在。

如果人生到了不得不到尽的时候，也许会释然地承认。但现在怎么不遗憾，怎么能不遗憾。

他一共活过多少年，三十有余，十年虚度，余下二十余年，便将一世想活都活尽了。

你不是让我一直帮忙留意找几个人。那边说。我好像找到一个，我们共[]党的，上海人，姓明。

姓明，上海人，我们的人。在国民党潜伏的时候暴，被蒋介石抓去关了几年，去年解放重庆才被救来。病得重，看监狱的人都以为他死定了，才没拖去，反而从最后的大屠杀里面保了条命。

明诚在桌上安静放下手枪，往桌前坐下。

重庆。

我死之后，世上再无人知你。但你死之后，世上还有谁能知我。如果你我终结，便无一事未了，千事万事，都不再有意义。

这很容易。活着一直都那么艰难，死亡只需要一瞬，一瞬之后万皆消，不能释然的同样释然。其实他并没有准备冲自己来一枪，尽这有着不可否认的引力。如果心平意定，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但没有，还没有。

不是这个时候。

老战友来接他，开车穿过低低的街，

月光长久，人寿何其短暂。

明楼说过重庆有不一样，果然看过了才知。整个城市都在山里，山连山，找不三尺平地。两条江在这里汇，割裂群山，隔半岛，哺育城市。它们将继续涛涛奔腾，向上海，长江长江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