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香摇了摇。同为女，她看得舟月对朔风只是后辈之谊，这少年大概要失望了吧。

老仆提着一盏白纸灯，动作很僵，语调也是僵的，“我-家-主-人-请-各-位-来-”

他从不是会背弃承诺的人。

罢了，反正她会护着他的。舟月想。

想到听楼的那个老人的“忠告”，刘禧不屑地嗤笑一声。

只不过为了这么小小一个练气期，废了那么多弟，他心里还是有不舒服。

三个人各怀着心思，悄悄加快脚步。

顾府很大，有很多长廊，曲折回环。

他果断撇下着素纱帷帽的蕴香，一蹦一地跟在舟月后。也许因为来时只记得披了一件外袍，此时少年束发后的雪白发带也在轻盈地晃动。

“用不着。”朔风冷喝一声，法轻灵地攻向傀儡，“我可是杀手，而我手中的剑已经很久不见血了。”

修士会让凡人受惊。

若他连这些都不到，又怎么能报仇、怎么能完成给舟月的承诺呢？

这是一消除记忆的小法术，可以使打更人忘记今晚所见。舟月又在他边布下一防御结界，以免有意外发生。

“那灯笼里，有东西……”舟月伸手指，青绿的灵光在指尖一闪。灯笼的外瞬间剥落，里面没有烛火，却有一个仿佛被烙铁烧红的铃铛。

舟月也不想再和这个无恶不作的刘禧继续纠缠，向蕴香了一下，神一凛，“速战速决，我去擒那刘禧，你替我看好朔风，不要让他受伤。”

她想了想，右手的青灵光在打更人眉心一。打更人的神逐渐从清明变得呆滞，半，倚着墙睡了过去。

神很真挚，看向他时瞳孔仿佛在闪光。

刘禧坐在香案后，看上去人至中年，但面白无须，仿佛极好说话的样。

他又提着白纸灯，如同被扭动发条的木偶，步伐僵地离开了。

她想了想，努力学着以前师父的吻，耐心，“朔风，你要乖一。”

走到一榭，老仆无声无息得地扭过，“主-人-在-里-面-等-你-们-”

少年的耳尖慢慢染上绯，他默默回到了舟月侧，却还是不肯退后一步，“我就在你边，哪儿也不去。”

刘禧偏了偏，这些傀儡是生前伴在他边数年的弟制成，可不是魏明那草包可以相提并论的。

大门打开了，来一个老仆。

刘禧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不错不错，怪不得神剑被你们所取。”

转到了顾府。

似乎有清风过，蓦的，那铃铛响动起来。铃音幽怨，如泣如诉。

刘禧摔碎了茶杯。

这是傀儡，舟月几乎可以不用灵力分辨。

少年唤了寂华剑，剑光如雪，扑向傀儡时又化作利刃。

舟月拉住朔风的衣袖，“可我也承诺过，要陪你一起报仇。”

练气期怎么能对得上元婴期？

她让他乖一诶。

榭临湖，四周有轻纱，一个柔的声音传来，“小友不远万里前来一叙，刘某茶淡饭，还请不要计较啊。”

蕴香有些失笑，朔风是不待见她的，或者说他是不待见所有在他和舟月之间的人。

顾府修得很是气派，朱红大门，镏金门钉，檐下挂着着两盏红红的大灯笼。

只是——

这些时日，他每日每夜都在修炼舟月给他的心法和剑谱，下正是检验的最好时机。

朔风瞥了一昏睡的打更人，转过时又对舟月一个温和无辜的笑容，说，“好。”

舟月本想走在前面，却忽而被朔风挡在了后，少年说，“我去，本来也就是我要报仇。”

舟月厌恶，“杀人取心的勾当，便是你的吧。”

“好了，我们这便去顾家巷吧。”

轻纱随着声音拂起，榭里面坐着的人确实元婴期无疑，是刘禧。

以此为令，隐没在夜里的无数傀儡钻了来，围在榭四周，如同一堵堵人墙。

蕴香掀开帷帽，两条狐尾，郑重，“仙请放心。”

舟月迈一步，周剑气如丝刃般瞬间绞碎轻纱，她终于看清了那刘禧的面容。

他抿一茶，叹，“茶凉了，我很遗憾，看来今日无法邀请各位一同品茗了。”

刘禧放松了，朝舟月微笑，“你说要来擒我，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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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铃铛的制式很熟悉，正是当初荒园外悬挂的青铜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