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公主有请，沈大人，跟咱们走一趟吧。”

她后的窗外，是整个长安城通明的灯火。

沈孝自然听懂了她的指桑骂槐，他面变了变，但很快将情绪隐了下来。

金线衬着满室煌煌，晃了晃沈孝的。他拱手行礼，声音不卑不亢，“微臣沈孝见过平公主。”

沈孝本以为这两个侍卫会将他带去平公主的府邸，没想要竟是带自己去了最繁华的朱雀大街，虽已夜，但朱雀大街却还是灯火通明。仙客来酒楼红烛照，门若市。

李述将手里棋往棋盘上一抛，刷啦啦打破了满室寂静。然后这才仿佛看到堂中站了个沈孝，故作惊讶：“哟，这不是新科状元吗，怎么地站在那儿？没力见儿的才，还不赶看座！”

罗汉榻上却无人应答。

沈孝坐在了罗汉榻的另一侧

侍卫带着沈孝了仙客来，径直上了三楼。三楼都是包厢，比大堂里安静许多，金玉阁包厢门站在四个侍卫，见沈孝来了，看也不看他一，对门里恭敬，“公主，沈大人来了。”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棋盘行了一半，白黑陷僵局，李述目光微瞟，见崭新的青官袍笔地站在那里，一晃都不晃。

一个绛红纱衣的侍女悄无声息地迎了上来，“沈大人这边来”，带他绕过隔扇，引到窗边，对着罗汉榻上的华服女恭敬地福了福，“公主，沈大人来了。”

步步为营，沈孝心里算得清楚。

极俗、极艳、极华贵。

门悄么声地打开了，室内通明的灯火倾泻到走廊上。沈孝了掌心，忽然觉得有些张。

无声的下威。

唯有棋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脆响。

落脚是绵密的地毯，落地无声，八盏鎏金仙鹤衔烛落地灯立在角落里，映衬着室内的金碧辉煌。透过镂空的隔扇，沈孝看到一个华服女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

孝不一样，沈孝同她有“旧情”，就为了这遭往事，她也不会悄没声儿地将自己贬下去——起码要先见一面。

看来她对这家酒楼是真的情有独钟。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城府极，天生是官的材料。李述看着他，这样想到。

语气冷淡中带着微嘲，于是那句“没力见儿的”，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骂沈孝。

世家大族、夺嫡之争，这朝堂上密密麻麻都是不可碰的网，他不过寒门，纵然中状元又如何，想要往上爬，光是付比旁人一万倍的艰辛还不够，更需要冒险一搏。

未经允许，沈孝这样的八品小官是不能直视公主的。沈孝垂着目光，看到她华服极长，裙摆拖在了地上，仿佛开了一地金的牡丹。

可罗汉榻上的人没有一反应，仿佛没有听到，只是自顾自地同自己下棋。

沈孝微微抬，看着牌匾上鎏金的“仙客来”三个字，想起前几天自己买米时，平公主的车架也是停在这酒楼门前的。

可不是没力见儿么，不过八品小官，朝廷上还没站稳脚跟呢，第一封奏疏就弹劾平公主？皇上最的平公主，崔国公家的嫡媳，大邺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弹劾她？想名想疯了！

昔年她玩了他，莫怪今朝他利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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