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的门灯开着，房门敞着，顾一正站在玄关双手捂嘴，浑微颤。

顾一蹲在拐角哭了多久，北川就在楼下站了多久。

因为她的冲动，或许，从此之后，北川再不会陪在她边，即使是作为普通朋友……她大概也被嫌弃了吧？

捂着嘴的手，终于放下来，才发现指间已经泪涟涟。

北川回，恰好看见红着睛的顾小妞睛看着卧室，抬脚就要踩上一块碎瓷片，忙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偏了方向。察觉到握住的柔手掌冰冷而汗，他抿将她拽到后，牵着她的手朝卧室走。

听见后有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地全绷，手臂发力，就着转的动作一个疾拳挥了过去。

有什么比被自己的人着，却又要生生拒绝她来得更叫人痛不生？

北川先是反将顾家大门反锁，顺手取过放在玄关鞋柜上的电击在小妞手心，然后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朝卧室方向察看。

北川顾不上多想，一步三台阶地朝楼上狂奔，扶手上全是灰尘也顾不上，恨不能一秒飞到顾一面前。

他面无表情地死咬着牙关，手机就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

她有多久没在清清醒醒的时候哭了？已经记不清了，似乎自从离家回到N市求学，她就比同龄人得多。可是为什么，被这个人辜负的觉，比被网络上一百个人辱骂还让人难过，难过到她想让自己从这片空间里消失。

他盯着黑暗中唯一亮着的手机屏幕，回复了一个字：好。

北川灵巧地弓一避，她的拳堪堪自他耳畔过。

卧室没有开灯，窗大敞着，风得窗帘晃，依稀可见衣柜门大敞，衣七零八落地被丢在床上、地上甚至落地灯上，其中一件长裙以双袖打

楼上的啜泣声渐渐弱了，他听见小妞鼻的轻微声响，猜测她大约是起上楼了。

整个客厅一片狼藉，电视柜下方的屉里，各文件被扔在地。茶几歪在地上，茶壶杯碎了一地，就连沙发上的垫靠枕也都给摔得七零八落。

然而，蹲在墙角的顾一，却不知在一梯之隔的楼下，去而复返的程北川静悄悄地站在那里，背靠着墙。

“程……”顾一不可置信地看着从她后绕到客厅来的程北川，仿佛不能理解已经离开许久的他怎么会忽然又现在自己面前。

拇指才刚刚下，消息发的那一瞬间，忽然从楼上传来一声尖叫，很短，很急促，很快就归于平静。

泪顺着捂脸的指淌，顾一背靠在墙上，一蹲下，压抑的哭泣声低低地在楼梯里回响。和北川相识相的滴滴在脑海里回想，越是回想，越是堵得发慌，恨不得让堵在的压抑统统跟着泪光，等天亮，她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小团。

北川推着单车慢慢地离开了视线。

来自小妞的压抑的哭声，让他恨极了自己：为什么不早几年下定决心？为什么要让他在前途未卜的时候与她相识。

短消息是母上大人发来的：川，手术定在元旦后。郑老是业内最好的主刀，别张，妈妈陪你去。另，消息我尚未告诉你父，但手术之前于情于理应当让他知情。

她低低的啜泣像小刀，一一凌迟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