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雍听得歌声，向着林悉一努嘴，笑：“小师妹，就冲这般动听的歌声，你这辈可就比不上慕姑娘啦！”

林悉嗔：“师尊，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再也不理睬你了。”

慕沁的房里忽然发一阵清音，婉转柔：“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悠悠，断白频洲。”

林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拨转就走，更不回顾。

她好奇心大起，有心要瞧瞧他二人有何话说，当下躲在廊下，探望去，便看见慕沁怔怔地望着那狐狸似的桃少年，这兄妹俩立在桃，眸光里的情意和说来的话语形成鲜明对比，着实好一番意趣。

一阵脚步声响，慕漴缓步从另一畔踱了来，瞥见众人，扯开嘴角一笑：“原来诸位都在这里。”

归房前林悉觑个空，向霄衡：“你是不是还想着那日师兄说，我将来会嫁……嫁给太华山的男弟？我师尊不会迫我嫁人的，除非是我喜的。”

师尊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这日朝初升，一把太师椅上舒舒服服地躺着一个青袍男，双臂枕在脑后，架着二郎，眯着双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慕府的小斜坐在一株桃树下，虽然面惨白，但之灼灼，竟难及少女半分颜，她抬望见兄长的眸：“哥哥，你当真想要我嫁给别人么？”

她恋慕的兄长负手看云，淡淡：“沁儿，无论品貌才能，穆长恭皆是世上第一的人，你能嫁给他，未始不是福气。”

少年长而立，白衣猎猎，神冷清，一如谷泉，寒夜落雪：“那么你定会得偿所愿，嫁给你的师兄，我也代你喜。”

说罢连连摇，一脸痛心疾首：“自家女孩儿胳膊肘向外拐，老没啥好说的。”

大婚前夕，穆长恭已派人前来送聘礼。

林悉知他说的是实情，一时找不到反相讥的话，脱：“哼，我未来的夫郎，可比慕丫的郎君好得多。”

他一个激灵，生生将“叔”字吞腹中，满脸堆笑：“好师叔，师侄也就随玩笑，嘻嘻，随玩笑。”

他畔斜倚着个黄袍青年赵伯雍，一脸崇拜之，笑得分外狗：“萧前辈，您看您打算什么时候正式收我为徒，咱爷俩共闯天下，那可就威风得。”

这位师叔的伤势虽好了，但莫不是脑却糊涂了？

霄衡哼了一声，默然不语。

赵伯雍挤眉，哈哈大笑：“你未来的夫郎？是我师……”一个“叔”字尚未，突觉杀机扑面而来，顷刻间笼罩住了他周的所有要害。

慕沁极轻微地一笑，：“难你便不是第一的人？

林悉只觉他这一笑极是勉，联想起昨日在慕府里偷看到的情景，对这位新任的日照城城主的同情又重了几分。

两人一路无言地回了慕府，萧君圭正同赵伯雍一边对饮一边对弈，见状便笑：“我们家阿悉攒了许久的银，问她讨来买酒都不给我，原来是为了给师叔买衣裳来着。”

昨儿午后，她去廊下的厨房里给小狴找好吃的，不经意间瞥见一场慕家兄妹的诀别。

歌声低柔悲戚，曲词唱到了尽，歌声回环跌宕，反反复复唱那句“断白蘋洲”，说不的缠绵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