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年开始，他偶尔会来接我下班。不是每晚都来。

程瀚青烟喜低着，看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有忧郁，我伸手拉开领带，在他边停下，说：「帅哥，这么晚一个人啊？」

新年，一月。

……忽然间，也不是那么沉了，想起那摊鱿鱼羹，于是问他：「饿不饿？」

我瞄了底下胎边的两三个烟，耸耸肩，很多事，都是习惯成自然的。好比这阵，我习惯下班之后就看见程瀚青坐在车边等我，原地烟，在附近吃碗黑或臭豆腐，接着再一起回家。

程瀚青的脸颊随着气往内凹陷一利落的弧度，说：「没多久啊。」

「等多久了？」我问。

我笑着躲过，不再跟她斗嘴，这个时间差不多是林森北路的散客时分，巷内不时有租车驶过，闪烁的红车尾灯掠过暗的骑楼外，忽明忽暗，路边多是酒客与小，拉拉扯扯，踉踉跄跄，带着酒意声吆喝、说话……

程瀚青不会事先通知今晚会不会到，好像来与不来也是看他自己心情一样，想来，就来了。神奇的是，我并不对此到反。除了最初那一次比较惊讶之外，往后我都表现的很平常，习惯之后，有时甚至会有些期待，从银坊到停车格那段两三分钟的路程，疲惫之余，我也多了一样乐趣───猜程瀚青今晚是否会现。

需求，还有情──我开始对他有情。

而他旁边停的那台车，正是我那辆破三菱。

别华，转朝另个方向离开，走了大约五分钟，穿过一条巷，走去，就看到不远有个男人正独自坐在台机车上烟。

华一脸难受地搔着，看着到不行，皱着眉说：「……不用啦，我没───醉！那几个小得醉我啊？」见她彷佛要把整张给挠下来似的，我说：「别假发了───要不买好的，别老贪便宜，当心秃了。」

第34章三十一

华几乎要把睛瞪来，伸脚就要用那八吋跟踩我，抱怨说：「知不知一假发多贵啊？普通都要五六千呢───啧，算了算了，说了你们这帮臭男人也不懂！」

程瀚青想了想，说：「吃什么

「那妳回去小心。先走了。」我对华说。

程瀚青依旧少话，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把烟给完。

我放慢脚步，慢慢朝对方靠近，四周店家七八糟的歌声就像程瀚青指间缭绕的烟丝，这一刻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却觉得格外轻松、平静。

我从不问他为什么来接我。他不现，我自己照样能回家。他现，我们多也就像现在这样，在路边完一烟，再一起回家。

程瀚青抬起，见到我来，弹了下烟灰，也没什么特别反应。

只是一个人同两个人的觉，坦白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东哥───拜拜！」……凌晨三二十分，与几个酒气满却意识清明的小打过招呼，我从楼梯走下去，就看见华站在骑楼边烟，她笑着朝我招招手，整张脸泛着酡红，我走近她，问：「还好吧？帮妳叫台车？」

我们俩站在路边，程瀚青又从烟盒里一烟，直接递到我嘴边，我张住，低抵住他正烧着的烟，直到我的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