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憋着。”

她使劲推开他，轻声：“走了。”

他送她校门，走了一小段路，苏青瑶推推他，不许再送。于锦铭忽然同她耍赖，涎着脸非要讨个拥抱，才许她走。

“我来付吧，”于锦铭话，不愿叫她用徐志怀的钱。

苏青瑶跟男学生聊了会儿，转，见于锦铭站在后孤零零地翻报纸，便从他跟前顺手拿起一份，问：“锦铭，这报多少钱一份？”

苏青瑶动动嘴，说了什么。于锦铭听不真切，急忙上前几步，她却在此刻转离去了。

“可以订全年吗？”

“少跟我耍无赖，我不吃这一。”苏青瑶耳发，睫颤颤的。

他们小坐片刻，预备在临时的校舍里逛一圈。于锦铭还想留她吃顿晚饭，可惜苏青瑶赶着回家，不假思索地婉拒。

“瑶瑶，我舍不得你走了，怎么办？”

里的编辑吗？”

于锦铭怅然若失，松开手，两手在兜，立在原见她渐渐走远，心弦微微颤抖，又忽然叫住她。“瑶瑶！”

“不碍事，贵就贵，免得麻烦。”苏青瑶笑笑。“我平时也看报，有个相熟的报童。与其你们这儿再雇人，不如我多给他报酬，叫他来你们这里取，顺带也能帮你们到别家多多宣传。”

旁边的男学生立刻答：“每份售价铜元四枚，有好大一张。我们不用日本纸，也用不起瑞典纸，同学们写稿大多是义务劳动，算起来，成本很低的。”

苏青瑶一回大学，坐在编辑室里，渐渐显些局促。她小啜饮完浮着碎末的茶汤，两手叠摆在膝上，与男学生轻声攀谈，问了许多兴趣的事。例如，知不知同济民国十六年开女禁，最早招收的两名女学生如今去哪儿就职了，还有开战时，前线究竟什么情况。

那少年，搬来椅，又转从保温瓶里倒一碗凉茶，递给她。

她说着，去掏手包。翻了翻，发现适才着急门，忘带钱了。

未等苏青瑶反应，于锦铭右手抬起她的下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脸。

“不要，像这样全说来，你回去了才会想我。”他侧过脸，轻轻吻她的角。

“你想不想再读大学？”他望着远瘦削的碧剪影，问。

于锦铭转而握住手腕，突然笑起来，齿间的气一脑在她的角眉梢。

苏青瑶像被得罪了，右手攀着他的臂膊，来回挠，叫他放手。

苏青瑶又：“同学，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方便？或者我现在回家取钱，就在附近，麻烦你稍等一会儿。”

苏青瑶猜他的心思，抿抿，默许了。

于锦铭见状，不去打扰，独自翻阅起样报。

说完，他珠偷偷瞥向于锦铭，怕这位大东觉得资助学生办报只能亏钱似的。

于锦铭一愣。

难怪牌桌上的太太们总说，能叫男人心甘情愿地拿钱来给你，是女人最大的本事。对此，苏青瑶有些莫名的别扭。她一面因他的示好而窃喜，甚至有些虚荣，一面觉得男人的付账，多少像个彩，归结底，是为了上床尝腥的。

于锦铭憋得心窝里烧火。

苏青瑶驻足，回看他。

他半不觉自己有错，喜一个人有什么错？再说，她又不那个男人。可她有她的顾虑，于锦铭也只好把委屈往肚里咽，谁叫他犯贱呢，愿意给她当情夫，没事围着她裙角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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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全年反倒要贵些。我们印的少，销路铺不开，要订全年送报到家，得雇专人，或者叫邮局送，七七八八算下来，得十几元。”少年挠挠。“主要是没找到来咱们报纸上登广告的品牌商，医药报也不如谈明星八卦的街小报好卖，有一期是一期地，轻易不敢接全年的客人。”

苏青瑶僵在远，似被渡了仙气，肌肤微微透些粉。每回见于锦铭，她都觉自己好像能变成另一个人，更无畏、更疯狂、更革命……仿佛一团能将自己烧得粉碎骨的烈火。

于锦铭俯下，面颊轻轻贴着她的腮。“可我说的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