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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此地空余黄鹤楼(4/4)

儿雨声,忽然问起重庆的那个女人,不太记得具体的样貌,只说很美丽。昔年在二楼惊鸿一瞥,见那人从车门里斜斜地开出来,短旗袍、胜利卷,冲他回眸一笑,甚是烂漫。

过去太多年,徐志怀压根不知道她在说谁,只叫她别瞎想,什么都没有。

这方面,他一向磊落。

“这样啊,”苏青瑶浅浅地笑。

口吻却像在说——好可惜。

耗尽一切般,第二年晚秋,她病倒,住进医院。

两个男人给她请了最好的医护,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静养。徐志怀常来看她,坐在病床边,很久不说话。有时候,他会抱怨,说家里一团乱,佣人总偷懒。苏青瑶听了,笑而不语,她伺候了他一辈子,掌家这方面,他是个彻底的门外汉。

他们也会谈起从前。

杭州、上海、重庆、香港,两次淞沪会战,十四年抗日战争,远渡重洋、漂泊异乡几十载……他们也算共患难、同富贵,伉俪情深。

一次,徐志怀聊起初见她的场景,稚嫩的少女,黑发如瀑,一张珍珠似的小脸。他说他一见钟情,她不信,徐志怀说自己也不信。所以是真是假,苏青瑶病的太深,已不想细究。之后,他又提到一个姓于的家伙,说那个雪夜,他送她回家,他知道。然而苏青瑶想了很久,都记不起是哪个夜晚。按理说,如此罕见的大雪,她理当刻骨铭心。

可能是真老了吧,她偶然间听到医生说,时日无多。

从冬到春,缠绵病榻,一度昏迷不醒。快入夏,连续落了几日的雨,苏青瑶唯一的消遣便是听雨。雨声滔滔,梦中是西湖山水,碧绿如洗。十六岁的她趴在窗边,见春花随流水逝去,绿意一寸寸爬满眼睑。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苏青瑶猜是徐志怀回家,她想见他,又怕他责备她幼稚。

脚步声愈发清晰,苏青瑶醒来,是徐志怀到医院看她。

她向他描述那个关乎杭州的梦:山雨似瀑布,映照着连绵的绿叶,凉气横生。边说,她边用手慢慢比划,绸缎挂在瘦削的骨,也如风雨飘荡。慢慢的,她说到上海,上海也有一场如此大的雨,汽车泡在水里,当航船用。也是在那晚,她再一次见到谭碧,如冷火在雨中燃烧。

她问他还记不记得谭碧。

徐志怀不记得。

“是个美到叫人说不出话的女人。”苏青瑶说。

“无所谓,反正都不如你,”他讲这句时,相当自豪,简直是自夸。

苏青瑶笑了,胸骨阵阵发疼。

她说:“烦人,志怀,你真的好烦人。”

他也笑了,玩笑似的说:“不许。”

她笑得更厉害,挥挥手,要赶他走,说困了。徐志怀替她摆好枕头,掌心蹭过她留了一辈子的长发,吻在眉心。

她睡下,没再醒。

1971年,苏青瑶因病离世,葬于将军澳。

山上的墓园,修了一座小小的坟,坟上雕琢着可爱的小天使。

后来清点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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