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不放烟。但他似乎听到了烟炸开的声音。

她微微发愣，一瞬间迎上他的视线。顾边城垂眸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应允。恍惚间竟觉得这副神有几分熟悉，来不及多想，她试探了一下顾边城的。

莫怜大致能听懂在唱什么。她小时候原先也在圣诞节去过教堂，父亲带她去的。人太多，她人太小，父亲把她举，也只看到模模糊糊的白袍声音，唱着她那时犹不懂得的颂歌。呆没有一会就走了，小城里有摆地摊兜售各类装饰的小铺，闪着彩光的鹿角，会放圣诞歌的彩球，还有礼和变装面。她没敢开问父亲要，被牵着一直逛到人散去，父亲与收摊的小贩闲聊，她望着地上被丢弃的圣诞树发箍发呆，思索要不要把它捡走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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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边城一直盯着她给自己系袖扣的模样。能看得来她有急，室内又，连着鼻尖也渗来一薄汗。他伸手自己将袖向上拉了些，方便她动作。

人中，偶有行人肩而过，他只是将她牵得更些。

是一对蓝宝石袖扣。简洁利落，邃如海。

她现在也在神游。圣餐传到他们面前，他俩都没有要动的意思，默默传给了下一位。顾边城似乎也想起来什么，低小声和她说：“原先我上学的时候，不小心在礼拜时睡着过一次。圣餐传到面前都没反应过来，抓一块就吃了，难吃得我都醒了。”

她看起来有一不好意思。“没什么……我记得上次你接受采访，那衣服很好看。”她从手包里拿一个首饰盒。

“顾……”她还没说完，就被手指轻轻压上了嘴。“嘘。”他轻声说，盯着她有泛红的耳廓，半晌才缓缓开说：“没事……我们去教堂吧。唱诗班应该要开始了。”

只是她一边要扶着对方大衣的袖，一面又要给他扣袖扣……这动作也太人所难了。

“小怜。那边有人在接吻。”他说，“你可以也吻我一下吗？”

莫怜微微怔然。不知从何时起，她竟也能习得如何从容接受他人的意恋慕，而不至于惴惴不安，仿佛偷了什么东西一般。许清秋当初愿意陪她来，她受若惊，以至于要先跑到他家去等他，反而撞上了许炽夏。

“怎么了？”她问。

莫怜愣了一下，没说什么，示意他将另一只手递给自己。

他低看向莫怜。

她把首饰盒放在膝盖上，旁边人来人往，已经有人起离开了，本就狭小的走更显隘。莫怜有后悔了，这副袖可不便宜，东西又小，要是不小心被打翻落在地上，她还能当着顾边城的面趴在长椅下面找吗？那就更狼狈了。

顾边城刚要起，莫怜却拉住了他的大衣下摆。

“……顾边城。”她低声说，“我会学着怎么去你的。”

顾边城说得果然不错。他们好不容易在长椅上找到位置落座，穿着长袍的唱诗班就走到了台上。

顾边城垂下睛。他生得没有许清秋那样锐利冰冷，是温养来的矜贵从容，常常温情到令人生被怜的错觉。他没带镜，鼻尖也冻得有些发红，也许顾大总裁自己也想不到他有一天会挤在人群中被撞得东倒西歪，还要弯下来同她小声说话。

在汹涌的人之中，那时她想的是许清秋是否会觉得不适，她愿意放弃自己去迁就对方。而如今顾边城牵住她的手，在一片嘈杂中，微微低下来看着她。

等到两边袖扣都上，教堂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他们坐在已经变得空的长椅上，神像矗立在前，注视着茫茫尘世众生。

莫怜抿着嘴笑。顾边城坐得离她很近，可以闻到她上有清冽的茉莉香气。他低声问她：“给我准备了什么礼？”

顾边城今天穿得厚实，她有手忙脚地把他的大衣袖翻上去。顾边城原先带的是一副银制袖扣，现今被她取下，先放她袋里。

莫怜有不好意思，毕竟是在大街上，只好像小猫喝一样轻轻了一下就离。她抬眸看向顾边城，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