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朝挥了挥手。

这是那年废帝大火之后的第二日，太史令在这里写下的内容。

那位内侍之首，李恒。

起始一句便很是直白。

写完之后，太史令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那日神都之战，他已经觉到自己站到了门槛前，只是还没能走其中，这些日觉一直很微妙，他隐约觉到，自己距离破境，也已经不久了。

绝大多数朝臣们都明白现在大梁朝的境，唯愿这两位真能同舟共济，不然遭殃的只能是大梁。

他了两件事。

脸苍白的李恒慨：「你这里倒是神仙住所，怪不得现在舍不得来。」

太史令看着自己笔下的这段文字，看了很久，终于拿起笔，将这段划去。

「恃生骄是很麻烦的事情，况且太殿下不是陛下。」

首先是一块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令牌。

「帝以藩王之起兵反叛，历数载，终神都。」

陈朝苦笑：「不急于一时吧？」

从小便读遍史册的太史令，对于这些事情，本来应该是没有什么的，但不知为何，却下不了笔。

李恒微微蹙眉，「这些细微小节你不该在意，陛下将天下托付给你，这才是大事。」

光是这两件事便让陈朝不别的心思来，因此神都这些日发生的事情，他并没有关注。

陈朝笑而不语。

其????????????????实周枸杞是最好的人选，即便他的份有些复杂，但毕竟是一位儒教圣人，论起来境界和资格。再加上他也是院长的弟，怎么都有资格主持书院了，但那一日离开城之后，便没有人见过他，有人猜测他此刻正在什么地方养伤，却没有什么确凿证据。

……

陈朝听李恒话里有话，也只是微笑：「如今正该是太殿下施展抱负的时候，我要是走来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恒沉默片刻，将带着的东西拿了来。

史册上有那么多的帝王，全都已经成了历史中的故事，其实多加一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听着这话，陈朝有些沉默，千年寒石的珍惜程度不言而喻，如今却用来一块令牌，那这令牌有什么意义？只怕也是不言而喻。

……

陈朝走在台阶迎接这位内侍之首，然后请他楼里饮茶。

书院急需一个主心骨。

这份册记载的是天监元年的内容。

……

对大梁来说，绝非好事。

太史令在那一日散朝之后，回到史阁之中，从书架上取下史册，摊开放在案上。

他不是不知怎么去写那日发生的事情，而是他几乎已经能猜到，那位登基十几年的皇帝陛下，恐怕便是在那日给大梁留下了最后的故事。

李恒把令牌翻了个面，上面有两个字。

陈朝看着这块令牌，有很熟悉的觉。

史册上的记录，已经记载到了那日神都大战之前，之后的还没下笔。

一件事是教导那个便宜徒弟，第二件事便是修行去摸那门槛。

李恒看了他的想法，笑：「是的，这和你那把刀的材料一样，都是一块千年寒石。」

自己的史笔落下，就要将大梁皇帝的一生彻底画上句号。

在很多时候，自己也没办法对前这个年轻人再敲打什么了，毕竟他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

不知过了多久，太史令才缓缓下笔，开始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写了下去。

谢南渡最近也很少现在这里，书院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她作为院长的关门弟，需要她面。

写完这句话之后，太史令放下笔，长舒一气，笑了笑，这大概是他作为史官唯一能给的温柔吧。

陈朝轻声：「百川。」

太史令看着那上面的文字，沉默了很久。

作为史官，他这辈从未在史册上有过半犹豫，发生了什么，他便写什么，没有过半其他想法，但如今，他却犹豫了。

李恒说：「周弦山将那最大的功劳让给你了，再加上陛下临走之前那些话，在这大梁朝，已经没人能轻易动你了。」

这些日陈朝一直在那座竹楼里。

很久之后，他回过神来，缓缓起，来到某，取一份许久之前便写好的册。

以这些年陈朝积攒起来的威望，的确到了现如今，已经没有太多人可以和他比拟了，尤其他还这么年轻。

这日清晨，竹楼却迎来了一个熟悉的客人。

李恒板着脸：「可如今的大梁能少得了你？」

他拿新的册，想了想，动笔写：「废帝无，帝起兵伐之。历数年，澄清玉宇。」

那年的自己真的是以极为客观的角度写下的这些内容吗？

坐在窗边，恰好又开始下雨，竹楼里声响不断，叮叮咚咚，清脆悦耳。

主要是院长已经不在书院，魏序这位魏先生，也是再也不可能现在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