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喜祥前几天刚跟竹青说了，要他改工脸。

孩儿的脸，和三月的天，那是世上变得最快的两样东西。三月的北平，乍还寒，风刮得成日成夜，有

啧，师哥你……那你呢……”竹青捧着小包，在两手间倒过来倒过去，仿佛得拿不住似的：“来，一人一半！”

“竹青哥，还有我！给，不哭，咱们要一直都在一块儿！”

“你吃吧，瞧你哈拉都淌脚面上了！”

“你练功不错，跟这个没系。生旦净丑，各有所长，伶人工哪个行当，要看整个人的资质，相貌、段、气质、情，都要计算在内。”白喜祥耐心解说：“我仔细惦量过了，你虎实，情机灵脱，嗓宽亮，不适合生行，该往净行走，工大脸，更有前程。”

“师哥！”天青急忙阻住，但竹青已然瘪起了嘴角。

“我！不！离开您！”

“嗯，”竹青破涕为笑，攥了手中的兔灯：

樱草连忙挤上来，将小兔灯在竹青手里：

“得了吧，师哥，”竹青剥开栗，往嘴里着：“这么四大枚四大枚地攒，几辈才能攒五千大洋啊？钱不是攒来的，得挣来。好好练功学戏，赶成角儿，一场戏的份钱就一两百，唱个几十场，就来了，哪在乎这几个栗。”

“师父，我惹您生气了？您，您不要我了？”

☆、第二章古城会

竹青不服气地撇撇嘴：“那你买什么了，师哥？”

“我倒看你怎么挣来！师父都不要你……”

玄青笑了一声：

一想起这些，竹青嘴里的栗也顾不上嚼了，泪哗哗地了满脸。天青急忙搂住他肩：

玄青跟着走过来，两手揣在棉袍的袖筒里，庄重地蹙着眉：“就知吃。”

“我什么也不买，留着将来攒行。”玄青一扬脖：“角儿都不用官中的行，用私房的，你们知置全私房行要多儿钱吗？五千大洋。我打从行就开始攒了……”

“我不要别的师父，就要您！”竹青泪狂涌。他这泪，一向来得最急，比樱草还哭：“您是不是觉着我练功不勤勉？我好好练！”

“别哭，师父说了，生行净行，都一样大家。‘千生百旦，一净难求’。只要咱们好好练功……”

“别搞得生离死别似的，我还是你师父啊，我也指着咱爷儿俩的情分，不会因这个改变呢。”

“我舍不得您！”竹青扑通跪下来，抱住白喜祥的，用那宽亮的嗓开哭：

“和我师父，师哥，师妹，一直都在一块儿！”

玄青摇了摇：“□□呢，也就是唬唬自己吧。成角儿挑班，还得是老生和旦角。别的行当么……”他瞥瞥哭得满脸画魂儿的竹青，怜悯地放缓气，走过来也拍了拍竹青的肩：

“算了，也别太难过，祖师爷赏不赏饭吃呢，这是不能勉的。我答应你，等我成角儿挑班了，邀你挎刀，成了吧？”

“咳，你还是我徒弟，但我教不了脸，得荐你去脸行的师父门下学戏。”

竹青当时就急了：

“其实我早想明白了，成不成角儿呢，那没关系，只要能和师父和师哥在一块儿，怎么都成！”

竹青抬起，用劲儿抹了抹泪：

白喜祥忍不住笑了，叹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