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

一个枣两个枣三个枣四个枣五个枣……”

“师父，站在台中间那儿喊嗓，好大的回响。”竹青指着祭天台说。

虎威威排列着明辅上将，雄赳赳□□驹战如龙！”

喊嗓，伶人每天必的功课。四功五法，唱为最重，有嗓才是有本钱，嗓怎么来的？是天生的，也是练来的；怎么练来的？是吊来的，也是喊来的。每天清晨，找个没人的地方，虚领劲，气沉丹田，喊低低的咿啊之声，清音正韵，养气炼，只要方法得宜，日久必有所成。喊嗓的时辰，越早越好，趁那大地正在苏醒，万象更新之际，借天地灵气，成就全神；喊嗓的地界儿呢，当然是越偏僻越好，要是大清早的在自家院里瞎喊，还不得被街坊骂死。

一丹田之气，破空而，清凉的空气咙，镇得全畅快。

“似悬河语似，全凭尖压诸侯，

男儿何得擎天手，自当谈笑觅封侯！”

白喜祥师徒喊嗓的地界儿，一向在南城的天坛。以前是三个徒弟伺候师父起用早，再一起走到坛儿来，现在师徒不在一起住了，白喜祥不要他们大清早的跑去伺候，四人就直接在坛儿聚齐。这个地界，离他们师徒四人的住都不远，清静，偏僻，地广人稀，的坛筒笼住回声，正是个喊嗓的好去。

太被这师徒四人喊醒了，懒洋洋地探脸来，天边一片金黄与桔红织，光芒如箭，上长空。师徒四人喊完嗓，沿着坛筒溜弯儿，走到西面昭亭门，去，茫茫的都是松林。这在当年，就是皇上祭天的路线，现在都成了荒地，杂草丛生。前方祭天台上，空空，周围石栏，沉默地暗藏着几百年的辉煌。

竹青羡慕地嘀咕着：“师哥真带劲儿。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仓啊。”

“啊啊啊啊——！”

几番回环之后，嗓音开了，开始练习唱念。玄青朗声念起定场诗：

“可是好玩呀。觉好像八荒六合，天上地下，都能听着似的。我去喊句话，给老天爷听。”竹青嘻嘻地笑着，几步窜上台，找到最中间的

再换一气：

“东门，过大桥，大桥底下一树枣，

“咿咿咿咿——！”

拿竹竿，去打枣，青的多，红的少，

他小心地念段歌谣：

玄青、竹青陆续都到了。三人一起拉着长声：

心里。天青的日，又回到了自小熟习的生活轨迹上：喊嗓，练功，学戏，唱戏。

“回响太大了不适合喊嗓。”

他自己也喊上一番，念上一段：

清明时节，气清景明，万皆显。天青来得太早，空气寒浸浸的，太还未升起，天空于墨蓝中透着一瓦灰。在这样的时分，北平模糊了岁月的界限，更像是以前的皇城，清的，明的，元的，平静而古老的。已经破败得连坛筒都开始豁了的天坛，此时也显庄重与威严来，祈年殿的尖，黑沉沉地耸立在夜空中。天青沿着坛筒走了半圈，舒展开骨，在惯常喊嗓的东南角立定，双手叉腰，放开咙：

“明亮亮盔甲人斗，缥缈缈旌旗遮住太红，

“音要准，字要清，嗓位置要找对。”白喜祥来了，指着：“对着墙，不能冲风喊，当心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