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三婶，别送了，我们三个送就成啦！”竹青笑嘻嘻推了二老回去，转对樱草神秘地竖起指：“这么长时间没回北平，好多新鲜玩意儿，都不知了吧？走，先带你去坐当当车，坐过当当车吗，你怎么来的？”

她的视线，在天青脸上停留良久，俏地眨了眨睛：

“正好该转学了，好说歹说，总算求着爹爹给我转了英华女中，能住宿的，不用再住在家里。师父呀，您可不知，我家里跟前清的皇似的，规矩多得不得了，都不能想象民国还有那样的生活！”

天青的中，震未平，一时间完全作不得声，只望住她憨笑着。他不敢认她才是真呀。穿了校服的中学生樱草，和当年那个胖墩墩的小丫判若两人，前的她，端庄，雅致，像一朵小小的莲，得不可置信。令他安心的是，她不再是临走时候那个泪汪汪委屈屈的模样了，一张小脸上，透着明朗快活的光彩，如初升的光，照耀着整个院。

乔三婶拉着她的手，泪汪汪地：“苦命的丫！叫人怎么疼都疼不够啊。今早你敲门来，真不敢认你，瞧这气派，当年可怎么比得了呢。落得这么俊，又这么有息，将来肯定能念大书，大事，你娘在天上也乐着呢。以后星期天就来家里吃饭吧？三婶给你好吃的。呀，对了，我这就去买天福号的酱肘！”

“我上个月就回来啦。给拘在家里，不能门，憋死了简直。”

白喜祥怔了一下：“这么快就走了？”

“天青哥，你可真，要在街上碰着了，简直不敢认！”

说着说着，小脸了一瞬，上又灿烂起来：

樱草咬咬嘴，又绽开了笑容：

“师父，三婶，别送了，这怎么当得起，以后我常来的呀！”

“现在好了，第一次有了自由的日！我这星期刚刚住校，星期天放假回家，这不，先过来看你们。敲门时候我都快哭了，见着你们真好。六年了……呀，我又忘了规矩了，这么久没见了，应该给师父磕呀！”樱草轻快地起：“也真奇了怪了，我在自己家里，一都不想守规矩，到了咱们家，就想依着规矩！”说着，双膝一弯，就要向白喜祥拜倒。

樱草连忙拦住：“谢谢三婶，我得走了呢，偷跑来的，还得回家。我爹不让我到……不让我随便串门儿。”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樱草叽叽呱呱地说开了：

一起往堂屋走去，回笑咪咪地跟后面的玄青和天青招呼：“玄青哥，天青哥！”

“下次放假了我再来，肯定来！我都等不及了！”

“呀，怎么回事？”

“得了樱草，你的心意，师父领了。大姑娘了，念洋书的人，别磕了，快坐下快坐下。你爹娘都好吗？”

白喜祥赶拉住：

“我坐洋

一家人送了樱草门，一直送到胡同。

樱草扁了扁嘴：“爹爹还那样。我娘……没了。”

“不好，一直病着。我去了之后，好了一阵，后来还是不行。今年二月没了的。为她老人家办了后事，济南那边的家业都结了，我就回北平来了。”樱草一双中，不自禁地盈满了泪：“娘是为我病的，我对不起她。总算，陪了她这最后这程。我们娘儿俩，过了六年开心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