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自诚放下了手中的笔。

“走吧，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现！”

天青自打被转往草岚监狱那一刻起，就知自己死期到了。得悉焦德利的谋之后，早已不抱生还之望，但如此大限临，也不自禁地有些凄惶。同牢房的囚犯，看他被狱警押门，都带着一脸同情，人人都知，最近只有等候枪决的政治犯才转在草岚监狱，到那儿之后，下一步就是天桥刑场了。

“焦局长为人父母官，竟然说这有违法律人常、不负责任的话，真教人失望。”小姑娘的神情，得像一块铁：

小姑娘毕竟还是小姑娘，她不是很明白焦自诚话里的意思，苍白着脸儿站起了，想说什么，又闭上嘴，转走了。快门时候，焦自诚唤了她一声，她又站住，疑惑地转过来。

草岚监狱的牢房更小，关的犯人也少，和天青同牢有四个人，都是政治犯，所谓的□□，想必因为迟早要枪决的缘故，看守竟不怎么他们谈。听他们聊的言语，很有些引人思的理，但是死期将至，还思什么呢？其中有个跟天青年纪相仿的，还安他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天青不由得苦笑一下。世如此，再过十八年，也未见得好多少，人间冤狱，官场腐败，好人无好报，恶人走四方，几千年来也没什么变化。

娘！这姑娘……她真是足了功课来的！如此职场之争，圈内自然人人心照，报纸杂志上倒也时有报，但这尚在读书的小姑娘，她怎么懂得这么多？简直比那些小报记者更能直击要害！……焦自诚面上不动声，心里讶异得一团麻。他拿起桌上的笔，旋着，缓缓：

“此事一，对林小的名誉影响更大吧。看你年未弱冠，还是女学生，若牵涉到这事情里面，下场必是败名裂，勒令退学还是小小不言，只怕一生都有污。我劝你不要胡思想，见好就收，大家各自为安。”

“林小，您到底多大年纪？”

“一个无辜的人若是就此冤死，我的名誉又有什么重要？我不怕名誉有失，只求一个公。焦局长若将此案彻查，还靳天青的清白，我自当放手，令公的所作所为，从此不再追究。若是持置之不理……”小姑娘停顿片刻，放缓了气：“升职晋级之事，坊间都传焦局长是众望所归。以我一介民女的见识看来，也觉得以您的实力和声望，对这个职位胜任有余，诚心奉劝您以大局为重，何必在这样关横生枝节？”

“一三八五号，靳天青！

不用再跟她周旋了，都是聪明人，彼此心照。这姑娘讲的一切，合情合理合事实，真要被她拼着鱼死网破闹大的话，上查究起来，他焦自诚可难以招架，到那时候，不但升职晋级成了一场梦，连现在的位都要难保……唉！自认一向奉公守法，兢兢业业，对得起可能落在上的这个位，错就错在他养了个混儿……相比之下，释放靳天青，容易之至，他犯不着为这么个人畜无伤的戏，断送了指日可待的前程。

焦自诚不置信地盯了她半天，方挥了挥手：

“林小，您说的话，我自当考虑。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不要轻举妄动，日内必有回音。”焦自诚向前一倾，动了唤人铃。

“十六岁。”

☆、第十一章铜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