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何时开始？”秦悦问。

秦悦笑：“一想到将你早早嫁人，便兴得合不拢嘴。”

这般神游天外，一时竟走神了，只听玲珑提醒：“前面就是乾明了，在笑什么？”

秦悦一路哄着玲珑，直到落座前才哄得小姑娘破涕为笑，想想玲珑已经十六岁了，是该给她找个好人家，才不枉她吃了那么多苦。

当秦悦想通这一切的时候，便觉得自己又沧桑了些。她对着镜一番自照，觉着她分明还是如似玉、这里最的女人，怎么却总是死气沉沉的模样？

可是她而今觉着，以每年二十万钱币止戈休战，百姓不再离失所，民间不再有繁重的兵役。没有杀戮死亡、妻离散，所谓荣辱又如何？甚至不再以女和亲的方式维护脆弱而短暂的和平，难不是这个时代的步？

“你看了便知。”秦悦笑：“玲珑可是有心仪的男了？”

“玲珑，我是不是又老了？”秦悦问。

“他比太殿下还好看吗？”玲珑好奇极了。

“不嫁便不嫁，好端端的哭什么？”秦悦伸手去抹她的泪。

“武德将军与我是旧识，今夜你记得随机应变，约他在庄生天籁与我一见。”秦悦嘱咐。

秦悦一座，以丞相宗庆为首的官员即刻起行礼，呼：“皇后娘娘福泽绵长，与天同寿。”

临近年关，北齐照惯例，要向南楚缴纳二十万岁币，由武德将军亲自送往明城。秦悦起初知晓岁币之事，还大哭了几回，总觉得自己无能，睁睁看着家国受辱，却无力改变。

又扶着南楚帝在园活动四肢。

“是不是被男人亲过了，就嫁不了人了？”玲珑皱着一张小脸问。

“是。”玲珑笑嘻嘻地替她梳发，“听说北齐武德将军是个男呢！”

哪知玲珑信以为真，又要哭了。

秦悦不由戏心起，“嗯，不好还会生个娃娃。”

分明应该是女前月下，思慕情郎的好年华，可她满脑都装着诡谲政局，不老才怪。许是她十三岁便看尽人世冷，而后又遇到燕桓，早早地开解了人事，遂再也不能像平常人家的女孩儿一样，心思单纯地活在这世上了。

秦悦有时觉得，若是她能像玲珑一般忘却尘世也好。说不定当日便会被赵辛动，随他一起在明城吆喝糖炒栗，成为人人中艳羡的栗西施。

玲珑红着脸摇，“没有，没有这回事！”

战争所带来的损失又何止每年二十万钱？

玲珑咯咯地笑，“阿吾比太妃还要小上几个月，怎么会老呢？”

“戌时在乾明前殿。”玲珑答。

想到南楚帝从前总说她老气横秋，秦悦不由摸了摸脸颊，果真搽了不少粉。

年少之时，她计较对错善恶。而今站在皇城之巅，只觉数以万计的黔首不过是数字而已，一城得失并无碍于大局变化，一人生死或许可以颠倒乾坤。比之对错善恶，她更懂得趋利避害，明白何为重、何为轻。

哪知玲珑急的红了框，“我不要嫁人！”

“是啊。”秦悦知晓追逐哥哥的女倒是不少。

与天同寿，岂不是成了老妖怪？秦悦笑着饮了一酒，火辣辣得烧心。

自她在庄生天籁醉过以后，便再也不敢饮酒了，只是今日得见武德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