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闻言回过，“英娘过来，我牵着你走。”

伞下的空间不小，但四面八方都有裹挟着雨的秋风往伞底下钻，裴英娘怕李旦淋，朝他靠近了些。

她一边抱怨，一边小心翼翼站起，没办法，发髻太重，猛然站起来，可能会摔个倒栽葱。

他上总是有淡淡的墨香，让裴英娘不由自主想起他的书室，清净简单，萧疏阔朗。

李显成亲之后，常住英王府，不能像以前一样日日待在蓬莱中。

李旦什么时候娶亲呢？

李令月今天也换了一簇新玫红襦裙，满珠翠，“总算来了，她们非给我什么假发，好看是好看，扯得我疼。早见完赵观音，我立把发髻拆了！”

雨越落越大，他没穿木屐，长靴踩在砖地上，四溅。

裴英娘抬起，看着李旦的侧脸，他五官俊秀，给人的第一觉是温厚重，但细看之下，就能看他眉宇间的孤傲冷淡。认识这么久，他永远冷静自持，连偶尔微笑时，笑容也像是一板一雕刻来的。

李旦眸微垂，牵起她的手，锦边袍袖和她的绣球锦襦袖叠在一块。

着一沉重的假发、假髻和珠翠簪环，饶是健朗如李令月，也支持不了多久。只有遇到节庆重要场合，她才肯梳假髻。

走到半路，迎面看到李旦遥遥走来。

李旦的目光落在她裙底的彩绘枹木屐上，扫视左右，“公主穿不惯木屐，雨天路，怎么不提醒她换双鞋？”

李旦低，大概以为她怕冷，松开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罩在袍袖底下。

裴英娘想开解释两句，忽然想起之前几次穿木屐摔倒，好像都是在李旦面前，脸颊一，不好意思张嘴。

忍冬不敢吱声。

，以示郑重。

亭台楼阁矗立在朦胧的雨幕中，栏杆台阶上溅起一蓬蓬雾。

偏偏是这个不苟言笑的八王，对她这么温和

裴英娘天还没亮时就被忍冬和半夏叫起来装扮，又困又累，一早吃馎饦的时候，差栽在面片汤里。

婢们撑起罗伞，护送妹俩去凉殿。

等李旦走近，裴英娘谨慎地打量他几，发现他面和缓，好像又变成平时的八王了。

不让抱，拉手还是可以的。

李令月重脚轻，外面又在下雨，到漉漉的，走起来不大稳当。婢们怕她摔着，前呼后拥，一边一个，前一个，后还跟着一个，架着她走。

裴英娘看一李令月耸华丽的发髻和她边围着的四五个婢，摇摇，走到李旦跟前，伸手。

婢们连忙围拢到两人边，把二人笼在伞盖里。

雨浇在罗伞上，乒乓响。

裴英娘吃吃笑，她的发又厚又密，梳的又是家常的小髻，暂时用不着假发、假髻。

而李令月五官渐渐长开，形愈加窈窕，婢们开始为她梳繁复的髻。髻必须拿假发填充，有时候还会直接用那木制成的假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