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瘦挑的影立在台阶前，锦衣绣袍，眉目端正，睫而密。

看到李治笑眯眯的模样，李令月觉得心情好了些，要这个，要那个，提一大堆要求。

鸟总有长大离巢的一天，一味的呵护并不能保证他们可以健康长大，即使有他的安排，谁知以后会不会什么意外呢？

尤其是东属臣，如临大敌，张万分，带领东十率，把东包围得和铁桶一样，生怕遭了武皇后的毒手。

裴英娘接过银牌，眉轻皱，脸上满是错愕：李治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给她去办？

李治朗声大笑，说了会儿家常话，打发李令月去，“天不早了，回去早就寝，别兴得睡不着。”顿了一下，轻声，“英娘留下来。”

李治眉心，“执失还在东？”

就好像皇后和李弘，一个是他大力扶持的妻，一个是他寄予厚望的嫡长。他曾经以为他们会母同心，携手稳固朝纲，可惜世事变幻太快，皇后有不输于男人的野心，而李弘太年轻，尚且不懂得韬光养晦。

不止执失云渐在东，朝中很多和武皇后对立的贵戚之后此刻都在东，他们怕武皇后会趁李治昏睡的时候，加害于太。

“小十七……”李治摸摸她的，目光慈，“去吧。”

如开时节河渠里的浮冰，日一晒，立刻消于无形。

床榻边的烛火映在他的瞳里，亮得惊人。

至少，他还能在闭之前，教会她怎么在权力纷争中自保。

他刚好站在一盏灯下面，昏黄的灯光倾泻而下，他沐浴在光晖中，俊秀的脸庞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五官间既有儒雅和煦的温柔，又像是刚鞘的利刃，散发着摄人的冷。

殿里的人陆陆续续告退，等听不到脚步声了，裴英娘走到床榻前，“阿父？”

李治全都应下，刮刮她的鼻尖，“还有什么没想到的？”

李令月嘿嘿一笑，“等我想到了，再来找阿父讨。”

李治单手握拳，抵在边轻轻咳了两下，从袖中摸一张纸片薄的银牌，“给执失，让他即刻启程去剑南，不得有误。”

“前年我一个人住在偏殿，怪冷清的，今年我要和英娘住一起。”李令月倚着李治撒。

李令月愣了一下，起退内殿。

“阿兄。”裴英娘收起银牌，几步走到他跟前，“阿姊呢

与其寄希望于将来靠谁来庇护小十七，不如让她自己成长。

李治看一裴英娘，笑着应了。

裴英娘，李治还是知了，难怪迁洛变成了去骊山避寒。

夜风寒凉，像掺了雪粒一样，在她脸上，让她清醒了许多。

已然在局中，就没有而退的可能。要么，成为别人手中的棋，生死荣辱只能任人发落，要么，成为执棋者，哪怕满盘皆输，至少不必看人脸过活。

裴英娘着银牌，踏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