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娘噗嗤一笑，她怎么觉得崔奇南只是闲着无聊，下洗个澡而已。

哒哒的蹄声在山谷中回响。

山间重，妹俩在树下站了一会儿，鞋履很快透了，只能换上长靴，翻上，在山旁并辔而行，慢慢闲逛。

李令月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鞭绳，“英娘，我想好了，今年我住沉香殿，沉香殿的内殿砌有汤池，夜里也能泡汤，你和我一块儿住吧。”

第51章五十一

谷中翠盖笼罩，白天也暗幽，日光很难照得去，山路有些，武皇后踩在一块苔藓上，不小心趔趄了一下，人连忙拥上去搀扶。

人们识趣退下。

为首的李旦着窄袖袍，乌靴,背负黑漆长弓,宝钿金鞍旁挂着野兔、山和其他珍禽野兽,显然是刚刚行猎归来。

裴英娘虚应两声，心里暗暗：阿姊，听了你一路的唠叨诉苦，我现在只想要冷清呀！

李令月有失望，“楠竹院多冷清啊，除了竹，就只有竹了。”

两人往下看去，李治和武皇后斗笠，脚着木屐，手执竹杖，正顺着落满阶的山中小往上攀登，人婢女们团团围绕左右。

这一路行来，裴英娘被突然多愁善起来的李令月缠着不放，听了一大堆她和薛绍之间的别扭烦恼，耳朵都快起茧了。

恋中的少女喜怒不定，一会儿一脸甜，看山觉得山，看觉得清，看天觉得天蓝，看到枯萎的老树也觉得别有一番刚劲之，笑眯眯和任何一个经过她面前的人说话。一会儿沉着脸，神森，看谁都像是仇人，就像溽暑时刚从地窖中搬来的藏冰，随时随地往外散发凉气。

他连打猎也是独自去的，很少和其他门显贵的纨绔公同行。

月撇撇嘴，“谁晓得？听说是为了亲近山，领悟自然。”

几人几骑策迎面行来,鸣啾啾,尘土飞扬，牵着弓背窄长的细犬,跟在队列之后。

裴英娘安抚座下的三，小心翼翼靠近李旦,一把掀开帷

裴英娘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阿姊，我喜楠竹，听阿父说飞霜殿有座院植满竹林，我已经把那个院定下了。”

帝后二人在清雅秀丽的湖光山中相视一笑，恍惚回到年轻时恩缱绻的旧日时光，搀扶着彼此，拾级而上，后落英缤纷，雪白的朵和火红的落叶洒满石阶。

裴英娘和李令月默默注视着李治和武皇后，久久无言。直到帝后二人的影隐葱茏的树影中，什么都看不到了，才拨转缰绳，引往回走。

她并不是真的痴迷楠竹，这时节没有竹笋吃，又不是炎炎夏日，住在竹林旁边没什么意思。但是为了搪李令月，只能拿楠竹当借了。

裴英娘切地认识到，不论是哪朝哪代，永远不要和情窦初开的少女讲理，远远躲开是最轻松省力的法。

山谷中传来男男女女的笑声。

李治的动作比人们慢了一步，但仍旧执拗地伸手，揽住武皇后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