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很想摸摸她的脸颊，手腕抖了一下，胳膊抬起，手指落在她的鬓边，她的发髻。

他不说话的时候双眉略皱，表情冷肃，看不喜怒。

裴英娘把一批刊印的书目献给武皇后时，就准备好了要同时示好朝中文武大臣们——没办法，这个时代，权贵阶层始终引导社会。

他怎么会生气，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虽然他只是写了几个字，但是随着这些书籍万千百姓家，他必定会跟着声名鹊起。

裴英娘歪着脑袋看他，“阿兄，我先斩后奏，你不生气吧？”

这个时代长安佛寺中的级僧侣基本承担了翻译、抄书两样职能，僧侣们在文化传播、方面影响甚大。推广线装书，不仅需要朝廷大力推行，还要赢得文人、僧侣们的支持，否则世家豪门永远将线装书斥为“下”，那不它有多便捷，都难登大雅之堂。

裴英娘摇，失笑否认：“你不记得了？我请你写的啊！”

裴英娘呷茶，缓缓：“佛寺僧人主掌译经之事，想要篆书刻文，传播线装书，必须先和僧侣们打好，第一批刊印的书目，历书是庶民唯一能看懂的，佛经和是预备赠送给各大佛寺的。”

李旦沉默了一会儿，也就是说，由他写就的书名，会随着这一箱线装书的发行，万千百姓家？

这正是他一直以来希望的，向世人展示一个谦恭好学、醉心书本的贤王姿态，减轻长辈、兄长们对他的防备。

如似玉的一张清秀面孔，明眸善睐，笑仰望着他。离得这样近，她上散发一淡淡的幽香，若有若无，又仿佛比婢女燃的龙脑香更烈。

李旦皱眉回想了一阵，裴英娘偶尔会请他写几个字，说是要拿回去好好瞻仰学习，他当然不相信这个理由，但懒得究，往往她求什么字，他当场一挥而就，从没留意写的是什么。

“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李旦合上，他很喜书册的新式装订法，但对西域佛国没什么兴趣。

但是如果穿那衣裳门的是天后或者公主，那么风向就不一样了，不一个月，上行下效，城中权贵女眷争相效仿，市井坊民也有样学样，以为风尚，奇装异服自此摇一变，成为行。

儒学士曾慨，裴英娘不愧是褚遂良的外孙女，家学渊源，字写得不算特别，但极其擅长临摹。

的时候，偷偷临摹过他的字，虽然没有练到十分像，但也足够以假真，拿去骗骗人是没什么问题的。李治的笔迹她也学会了，他有次看到李治述，让裴英娘帮忙代笔批阅奏章，她写来的飞白书和李治的一模一样。

其实她有恃无恐，笃定李旦不会和她生气。不过看他皱眉，还是忍不住想确定一下。

这就好像推广某时尚一样，平老百姓穿一奇装异服门，还没走二十里地，就会被人指着鼻直斥伤风败俗，骂一个狗血淋。

正所有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从上而下制推行，比从下而上一影响士大夫们，要简单省力多了。